屋外风雨交加,他怕里面的人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故而说话时用了几分内力,随声送入。
少顷,屋里竟有一个娇脆的少女声音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司马飘雪忙道:“在下是过路的,遇到风雨,到谷中避雨,请赐借一角之地,暂避风雨,只要风雨一停,在下立即上路。”
过了一会儿,两扇木门呀然开启,一个头梳小辫,身穿青布衣裤的少女,当门而立,她打量了一下司马飘雪,方冷冷道:“你进来吧。”
此时天色虽然晦暗,但室外总还有些光亮,司马飘雪只觉这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神情极为冷淡。
司马飘雪也不介意,心想这深山僻谷之中。人家一个小姑娘,能开门让自己进来,已经是不错了。当下抱拳道:“多谢姑娘,”举步跨入茅屋。
青衣少女也没说话,等他走人,就闩上了门,回头道:“你随便坐。”
司马飘雪道:“姑娘不用招呼。”
青衣少女没有多说,转身往里面去了。
屋内自然更黝黑,但司马飘雪练的是玄门内功,目能夜视,早已看清楚这间茅屋,一共只有两间。
“此处不止姑娘一人居住?”司马飘雪问道。
“只小女与家父二人。”姑娘勉强答道,似在嗔怪这客人的多嘴多舌。
司马飘雪打量了一番:前面是小客堂,后面一间,用布帘隔成内外,自是父女两人的卧室。小客堂地方不大,只摆了一张木桌,三把木椅,就别无他物。
这父女两人,怎么住到这样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呢?
此时,门外大雨如注,雷电闪闪。在此造化的神力之下,司马飘雪觉得这间茅屋,就像万顷波涛中的一叶孤舟。不由得对这姑娘父女二人的处境顿生同情。
司马飘雪缓缓走近靠壁处一张木椅坐下。但听里面响起:一个沙哑的老人声音说道:“小青,你把盏灯去,别叫人家摸黑坐着。”
接着,听到“嚓”的一声,亮起了一道火光,接着布帘掀处,青衣少女手里擎着一盏油灯走了出来。
司马飘雪连忙起身道:“多谢姑娘,在下只要雨歇了就走,没有灯,也没关系。”
青衣少女依然一言不发,把油灯往桌上一放就走。
司马飘雪心中暗道:“这姑娘当真冷漠得很。”
就在此时,只听门外又起了叩门之声。
司马飘雪一惊,手按剑把:“他们来得好快?”
司马飘雪正作势欲扑出,却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叫道:“里面主人开门,在下山行遇雨,请主人行个方便。”
原来又是一个避雨的客人。
司马飘雪将手离开剑把,站起身,要去开门。
转念一想,自己也是避雨来的,借花献佛,似有不妥,便立在那里,颇为踌躇。
门外更加风雨交加,雨水倾盆般落在茅屋上刷刷有声。
门外那人等了一回,见没人应,又敲门道:“请主人行个方便,在下是过路遇雨,看到这里有灯。在下只要一席之地,暂避风雨就好。”
司马飘雪正要代门外那人向主人求情。里面那沙哑声音却在叫道:“小青,你去开门,让他进来。”
只听得青衣少女低声道:“爹,咱们这里又不临大路,也不开客店,怎么今日的客人来了一个又是一个?莫要好心招了坏人。”
沙哑声音的老人一阵咳呛后,又道:“不要紧,他们过路之人在此深山之中遇雨,也是不得已。咱能行方便则行方便,休得东猜西想,失了我们山野之人的厚道。你去让他进来。”
布帘掀处,青衣少女撅着嘴走出去,拔起门闩,大门启处,一阵风从大门灌入,几乎把油灯吹熄。
司马飘雪急忙用身挡住。
门外迅速闪进一个蓝衫少年,全身被雨淋得落汤鸡一般,样子煞是可笑。
这少年进入茅屋,就朝青衣少女拱着手道:“多谢姑娘,在下全身尽湿,只要有一席之地,站站就好了。”
青衣少女还是没有说话,自顾自往后面走去。
蓝衫少年头上包巾不住地流下水来,他站在入门处,弯着腰,用手拧了一把,又去拧他长衫下摆。
司马飘雪看他腰间悬着一柄长剑,似是武林中人,开口道:“兄台全身衣衫都已淋湿,还是把长衫脱下来的好。”
“哦哦,”蓝衫少年连“哦”了两声,才转身道:“不要紧,兄弟反正全都淋湿了。”
他进门之后,就忙着拧自己衣衫,直到此时,才看到屋中还有一个人,连忙拱拱手道:“兄台?”
司马飘雪含笑道:“在下也是过路之人。”
蓝衫少年笑道:“倒真是萍水相逢,幸会幸会。”他这一笑,露出了两排又白又细的牙齿,看去很美。
司马飘雪听听门外,依然是风雨交加,丝毫未减,不觉双眉微皱,颇伤脑筋,“若是这样再落下去,今晚就走不成了。”
话声甫落,只听屋里那沙哑声音接口说道:“落雨天留人,既来之,则安之。相公们再休提赶路之事。”
司马飘雪和那少年一齐道:“多谢主人厚意!”
“两位相公急急赶路,莫非有什么急事么?”司马飘雪回头看去,只见布帘掀处,走出个身穿蓝布衫的老人。虽然不过五十来岁,却是形容憔悴,满头花白头发,刚说了几句话,就连声咳呛起来。
司马飘雪慌忙抱拳道:“在下二人,打扰老伯了。”
老人看了二人一眼,点头道:“二位请坐。”
随后,病老头看了二人一眼,道:“两位相公赶路遇雨,大概没用膳吧?老夫已叫小女烧饭去了。”
司马飘雪道:“老伯不用客气,等雨停了,在下就得赶路。”
正说之间,却见小青已手托木盘,端着饭菜直闯进来,放到中间方桌之上,一共是两菜一汤和一锅白饭。
老人含笑道:“山居简陋,没有好的招待,二位将就请用吧。”
司马飘雪连忙拱手道:“老伯太客气,这样已经很丰盛了。”说毕也不客气,站起身,把竹椅移过来,和那少年一起坐了下来。
片刻工夫,司马飘雪已吃了三大碗饭;少年只吃了一碗就停了下来。
一会儿,小青悄然走出,收过碗筷残肴。司马飘雪朝她抱抱拳道:“多谢姑娘了。”
司马飘雪早就觉得这父女二人僻居荒山,形迹大是怪异,此时更觉疑窦重重。他走近窗前,听听窗外雨声淅沥,仍然未停,不觉攒眉发愁道:“这雨不知几时才停?”
司马飘雪声音刚落,却听得屋外似有响动,忙轻嘘一声,抬头一掌将灯火打灭。
屋中登时一片漆黑。
蓝衫少年惊异地站起,一手紧按剑柄,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司马飘雪道:“有人来了,兄台快别作声。”
少年侧耳细听,依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看司马飘雪说得认真,也就耐心等候。
过不一会,但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这里只有孤零零一间茅舍,这些人自然是朝茅舍奔来的了。
“司马飘雪,出来!”
“他们果然追到这里来了!”司马飘雪叹了口气,拔出长剑,冷笑一声,打开门出去。
大门六七尺外,并肩站着个黑衣劲装大汉,早已横着兵刃蓄势待发。这三人年龄都在四十以外,中间一人双手握着一对蜈蚣钩,左右两个各持一柄朴刀。
司马飘雪以剑尖指着三个不速之客,冷冷道:“三位是追踪在下而来?”
中间汉子应声道:“不错。”
司马飘雪道:“三位消息很快!”
中间汉子道:“不错。晓事的就跟我们走。”
司马飘雪怒声道:“就凭你们这三块料,就想将在下带走?”
那使双钩的汉子正要开口,口中忽然连“噢”了两声,双眼发楞,张大了口,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就在他说话之时,一支雪亮的剑锋,已经刺进他的胸膛,剑尖贯穿后心。
这一剑来得十分奇特,他睁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现在,这双牛眼般瞪着的眼睛已经定着不动了,他实在到死也并不明白,司马飘雪明明动也未动,这一剑是如何刺讲他胸膛的?
在场的两个汉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快的剑法,也是惊得呆在那里,仿佛给人施了定身术。
司马飘雪的确没动。
是那个后到的避雨少年下的手。
少年现身出来,迅快地从那汉子身上拔出长剑。使双钩剑的汉子胸口鲜血直流,砰然往后倒去。
司马飘雪见这蓝衫少年身手高强至此,且不问青红皂白便骤下杀手,也有些惊异,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但听两声厉叱起处,两道人影,挟起两道耀目刀光,掣电般朝司马飘雪劈到。
另外两个汉子惊醒过来,同时动手了。
司马飘雪抽剑出击。
他的动作很小。旁观者只见他挥手两剑,立即收剑退回。
再看两个穷凶极恶汉子,右臂已经并肩被削断,血流如注,朴刀堕地,口中发出一声闷哼,往后连退。
三个汉子,连一招都没走上就败落了。那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站在门口的老汉和姑娘,也禁不住喝采起来。
两个失去右臂的汉子惨白着脸,倒退着出门。
司马飘雪冷然喝道:“站住。”
两人脚一停,其中一个说道:“在下二人自知不敌,你还待怎的?”
司马飘雪脸如寒霜,冷冷说道:“你们要走可以,把同伴尸体和兵刃一起带走。”
两个汉子不再说话,依言抬起双钩剑客的尸体,拾起四件兵刃,相偕朝谷外飞奔而去。
“兄台便是人称‘中原第一剑客’的司马飘雪大侠?怪不得如此好身手。”直到此时,蓝衫少年才拱手向司马飘雪发问,眼中满是钦佩之色。
司马飘雪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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