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留在一个一事无成的男人身边太久的。” “莫小闵现在不还乖乖在你身边吗?”罗书全撇撇嘴。 “她乖乖在我身边吗?她乖乖在我身边吗?好!我现在打个电话给你看看……”也不知道顾小白受的刺激到底有多大,总之越来越神经质的亢奋,说着就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按了莫小闵的号码。 “喂!小闵啊!在干吗啊!喔,是这样啊?好,那先这样……”啪地关掉,顾小白转头看着罗书全,“在拍洗发水的广告,牌子比原来那个还要大。” “……” “等一切都发生了还来得及吗?” 面对着焦虑狂顾小白,罗书全即便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也不敢发作,只好默默擦去。 虽然顾小白的反应有些过于神经质了。但他的判断,确确实实,是“依据无数先人的教训”得出的。最多说他预警过早,好像地震局在第二年才发生的地震,在一年前就鸣笛,紧急要求疏散而已。最多也就是被说成“神经过敏”,大不了也就是得到“至于那么早吗”的评价。 但从另一个角度看…… 害怕发生的事情,有一天真的发生了——究竟是料事如神呢,还是……由于你的焦点过于集中到某处,而把那样“恐惧”的事件招致过来的呢? 就像骑着自行车,时刻提防自己不要撞上前面的大石头,而最终却撞上了一样。 由于意念过于集中,所以不论是害怕的还是向往的,最终都会被招过来。 无论怎样,顾小白开始过上了一种惨无人道——白天混剧组,晚上写稿子,一天只有两三小时睡眠——的生活。而莫小闵这边的生活也悄然发生了改变,那个广告大受好评。随之找上门的广告客户也越来越多,这一切都让莫小闵无所适从,甚至找不到人商量。 因为顾小白白天在剧组是根本不能开手机的,就算开,也只能调到静音。 等他拨回去,莫小闵又因为拍摄新的广告而无法接到了。 两人就这么错开来,错开去,这一阵谁也没能找着谁。 这真是一种诡异的状况,然而就这么静悄悄地发生着,弥漫着,扩展着。 最后……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下午,莫小闵把在商厦化妆品柜台的工作辞了。直到现在,她还记得走的那天,店长拍着她的肩膀说“希望你下次回来代言我们的产品啊”的表情。 走出商厦,看着满天的云和满街的人,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啊。又自豪,又有些伤感,更多的是对于未来完全空白的新领域所产生的恐惧——尽管自己的未来看起来是如此光芒四射。 但这一切……她都找不到人分享…… 除了AMY。 莫小闵只好去找AMY。 “自卑!肯定是自卑!”听完莫小闵的抱怨,AMY毫不留情地揭露,“不然为什么不接你电话?” “不会啊……”莫小闵手撑着AMY服装店的柜台,一脸苦恼,“按说我如果比以前出息了,风光了,男人不是应该觉得更有面子吗?不都这样的吗?男人都想泡个女明星女模特什么的……” “倒也是啊……” 说完,两人同时托起腮,陷入无尽的愁思中。 然后齐声哀叹。 “男人真无法理解。” 身为女人,可能永远无法理解——脱胎于雄性动物的男人们天生秉承着猎杀与被猎杀的生物本能。在动物界中,永远是最强大的雄性拥有最美丽的雌性。而战败者,只能被淘汰。这种恐惧与危机感深深印刻在每一个男人的遗传因子中。“Hero Or Zero”,这是那些内心充满爱,以为有爱就能永远相守的女人永远无法理解的恐惧。 被猎杀的恐惧。 流着肮脏的血液,看着心爱的异性被比自己更为强大的对手所夺去,只能哀鸣地恐惧…… 深深印刻在每一个男人的心中。 男人真是一种可怜的动物,女人由于在DNA中被赋予了追求“安稳”“稳定”的因子,所以会依靠更为强大的雄性,因为那样意味着危险系数的降低。无论是对生活颠沛感的降低,还是出于繁殖需要的保障感,她们很难体会到作为雄性动物的男人,在这个丛林法则支配的世界,为了“保家卫国”而做出的“抛头颅,洒热血”的行径。 强大,必须强大。 但在逼迫自己强大的过程中…… 虚弱也相应地被放大。 罗书全没有想到,再一次看到顾小白的时候——已经一个多月之后了。他出门吃饭,打开门,却遇到了像贞子般披头散发“趴”在门口的顾小白。 “啊啊啊啊!”罗书全头皮都炸了起来,“你在干什么啊?” “我爬不上自己家了,来你家休息一会儿……”顾小白奄奄一息地说完,倒地不起。 罗书全把顾小白扶进去,放倒在沙发上,又去泡了杯参茶。顾小白早已裹了一条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毛巾毯,盖在自己身上,一副被强暴的小怨妇的眼神,看着他。 “哪里来的毯子?”罗书全平静地问。 “地毯。”顾小白平静地回答。 死一般的寂静。 “我……我怎么知道副导演和导演——就差一个字,”寂静过后,必然是伴随而来的爆发。顾小白丧心病狂地喊道:“干的全是奴隶干的事啊!我整整一天,跑上跑下,跑东跑西。发通告,维护治安,传话筒,盯服装……他们能使的招儿在我身上都使全了……” “……” “以前好歹他们把我当个人看,现在演员脱下衣服可以直接往我身上扔了……” “他们不知道你是这个戏的编剧吗?”罗书全忐忑地问。 现在说话真的很需要小心。 “不知道。”顾小白摇摇头,“我跟制片方说了,让他们不要对剧组说,这事保密,为此我还专门取了一个艺名。” 这是多么欠揍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啊。 “那你这不是活该吗?” “你懂什么,这叫专业……”顾小白撇撇嘴,没想到这个细小的举动,不知牵引了哪一根神经,突然表情就僵硬在那里。 然后…… 潮汐般的泪水就在眼眶四周泛滥开来。 “我说你这是何必呢?”罗书全叹了口气,更多的是不以为然,“每个人都有他擅长和不擅长的,感兴趣的和不感兴趣的。你这么强迫自己,干你不擅长干的事情,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只有这不擅长的事才能给我带来社会地位啊。” “你好好写东西,一样有啊。” “那我问你,你能说得出几个你知道的导演的名字?” “那可多啦……”不疑有诈,罗书全掰着手指开始数起来。 “那你说得出几个你知道的编剧的名字?”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名叫做罗书全的男子仿佛突然置身在一片紫红色浓雾的森林中,低头四顾…… 四周,全是地雷。 “呃……顾小白?” 地雷,还是爆炸了…… 伴随着鬼哭狼嚎般的哀号声。 “讨厌讨厌讨厌!” “喔喔,乖啦。”罗书全使劲给他捶背,“对不起啊,是我踩着雷了。” “你以为我想啊……”顾小白一边哭一边投诉,“这事情又不好玩又无聊……一天到晚在那里喊‘开拍,停。开拍,停。开拍,停。’把自己弄得跟复读机一样……可眼看着莫小闵一天天大发了,我要再不努力往上爬到一个新的台阶,我怎么镇得住她啊?” “你为什么一定要镇住她呢?”罗书全百思不得其解,“男人女人就是开心时在一起,不开心时就分开。讲的是缘分,是爱心,什么镇住她?你用这种东西镇她,你镇得了一时镇得了一世吗?你以为是宝塔镇河妖啊?” 罗书全,打心眼里不认同这种说法。 “再说莫小闵也不是这样的人吧?虽然说女人都有点小虚荣,但她也真的喜欢你啊……”挖空心思的安慰,使劲想着新鲜词的罗书全…… 一扭头…… 边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像一个婴儿般地睡着了。 每一个刚刚出生,对自己性别尚无意识的婴儿,都不会想到,今后面对的人生,会有这样大的不同吧。他们只是睡,大睡而特睡,睡醒了喝一点奶水,然后再度往世界尽头般的地方大睡而特睡下去,好像这所有的睡眠都是为了积攒足够的能量,以便为了今后面对的人生而搏杀。 因为这样的时光,再也不会复返了。 顾小白这一觉也只是睡了两三个小时,梦中出现了无数的妖魔鬼怪,摊鸡蛋饼的老奶奶(“不努力可是要把你当鸡蛋一样煎掉哦。”老奶奶慈祥地说),数学考试…… 两三个小时后,顾小白仿佛被电流击中一样醒了过来,看了看表,冲出去干活了。罗书全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屋里了。 也不知何时,顾小白自己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 此时,莫小闵正在和AMY兴高采烈地逛街,血拼。一天五六千的收入,让莫小闵觉得不把这些钱花出去简直是一种罪恶。于是,她仿佛做慈善一般把这些钱捐给了世界各国的奢侈品,换来了包包、鞋子这样的东西。 既然心爱的男人无法给予精神上的依靠,那让自己给自己物质上的满足,非但不能说是过分,简直就是理所应当。 她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在这个城市的另一端,顾小白正在悬梁刺股,用各种方式阻挡潮水一般袭来的睡意。他用可乐瓶抵住自己的下巴,不让自己猛地瞌睡过去;他做手工,用透明胶带粘住自己的上下眼皮,不让它们会合;他用不知哪里找来的绳子,勒住自己的下巴,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的视线和电脑屏幕上的稿子保持水平。 然而,焦点还是渐渐模糊起来…… 他……又睡着了。 梦中,又被追杀了…… “最近学会一门新语言了?”第二天,制作公司里,制片人看着顾小白的稿件,抬起头,笑着问。边上已经形状似鬼的顾小白笑容僵硬地站在那里,忐忑不安地等待安检,闻言,困惑地凑上去看。 这一看,简直是魂飞魄散。 昨晚明明已经写完的稿子,不知从哪一页开始,呈现的全是“%&¥%**%¥”这样的乱码,好像外星人的语言。 明明已经写完了啊,顾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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