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闷的大帐中,女人单薄身子坐在床上,呆滞空洞的看着面前为自己诊脉的老太医。
他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令周围在场的人捏了把汗,那手指不停在那人纤细胳膊上点动着,时而叹气,时而惊讶,最后放下那手,朝站在一旁的凝重面孔,恭敬说道:
“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
齐子罗攥着手走到帐外,那老太医便开口道:
“王妃气虚十分不稳,年少时定有人强加灌进一股强大的内力,这已经伤了她血液流速,后来又强制将自己内力分出,乱了气息,她这般糟蹋自己身子,又没及时医治,恐怕……能拖到现在这幅模样,还多亏了公孙先生送来的药。
王妃那生育问题,也是能解决,只要能将这股内力稳住,将身子调理调理也是没什么大碍的。”
“可有办法医治?”
齐子罗心中隐隐不安,那老太医叹了口气,道:
“既然公孙先生曾经医治过王妃,那现在只有公孙先生能医治。”
只有他能救?
齐子罗紧握着手,他磨了磨牙道:
“这普天之大,只有他一人能救?还真是笑话,这人到底是如何厉害,怎就能如此神通广大!”
那老太医也没有畏惧齐子罗的话语,他是个大夫,是个救人的大夫。
他关注的永远都是人能不能救,或者是能不能救活,而这衿尤还有救的希望,为何不救?
“还希望王爷早些定夺,王妃还有希望医治。”
有希望医治?
齐子罗松开了手,不知在想什么,撩开那帐帘,正好对上床上那个空洞的眼睛。
他似乎能看到那人的内心,空的令人沉寂。
床上的人对着他扯了一个笑,在那巴掌大的苍白脸上,勾着嘴里道:
“子罗,你过来。”
第217章 过来
齐子罗听到她的话,心中有些欣喜的走了过去,坐在她身边的时候,脸色却微变了几分,
“阿衿,怎了。”
面前的她轻轻笑道:
“子罗最近老是皱着眉头,为什么不……”
说着手指轻轻点上他的额头,他有一丝闪躲,衿尤顿了下收回后,继续说道:“子罗怎么最近不修饰自己了呢?不过这样也好,和之前相比,现在的子罗才是最好看的。”
他轻拉下她的手,眉间淡了些隔阂道:
“阿衿,你恨我吗?”
“恨你?为何要恨你?”
她笑起来的干净纯粹,无任何杂念。齐子罗心突然被这笑给揪了起来,她现在的状态就是一点儿一点儿的忘着所有,像是一张纸,慢慢被燃尽。
“子罗你怎么老是多想,我现在肯定是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就别担心了……”
还未说完,齐子罗便站了起来,背对着她道: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说话间便出了门,留得床边一人望着门发呆。
他走了,好像好几次都是这样。
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消失的无影,她是不知道为何如此,不过这脑子中好像缺了一大块儿的感觉,她确实是有。
到底缺了什么?
……
……
齐子罗一路走到兵书阁,一人独坐在那里禁闭着眼睛想着什么。
方才差一点儿就没有忍住……
他张开眼睛,沉着心思,将面前的信纸打开铺了一层,上面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一笔一划的打在自己心头。
他……确实是误会了。
为何自己不能给她一个未来还要一直留她在身边?
深深的一想,居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占有欲过于强的人。
“王爷?老朽可否见你一面?”
齐子罗听到外面一个声音,慌忙将桌子上的东西收好,整了整衣容道:
“江临前辈,快进来。”
齐子罗站了起来,将他请了座,他却拒绝道:
“王爷,此次前来就问您一句话。那衿尤,老朽可否一见?”
“不行。”
他回复的斩钉截铁。
“为何?老朽来了几日,询问了几日,王爷为何不肯让我同她说说话?那白痴就能见,为何老朽不能见?”
这几日每次想要去见衿尤,齐子罗都拒绝不让,江临本就不解,虽然知道衿尤现在的状况,去以一个长辈的身份,都不可以?
“怕。”
齐子罗沉了句。眼尾散过一丝无奈,对上江临因为年岁经历,而稳重的眼睛,心中的悸动,也停了下来。
“怕?怕何物何事?”
“怕,她。”
江临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不再去请求,对着他道别后,便匆匆去寻了白痴酒。
待他寻到白痴酒,看到那一身烂泥又是恨铁不成钢,嫌弃的瞅了几眼,本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不想与这么个酒鬼在一起,有什么事情下一次再说就好,可是这酒鬼却敲了敲桌子,眯着张不开的眼睛道:
“江……江临,你这老头子最近几年过得咋样?有没有想我呀?”
江临一愣,讥讽道:
“想你,想你什么?想你这个人面兽心了,还是想你在背后阴了一把闻人将军那件事儿了?”
第218章 来了
白痴酒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那本青白皮肤因为这几日好生养着,也回了几分血色,不过那面上的苍白,还是掩盖不住。
笑声突然戛然而止,随即何物破碎声音,便有酒花儿溅在那冷眼旁观着一幕的男人靴上。
他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那人却笑的更是开心:
“阿临,他与圣君相处四年中,他闻人回过几次?一女人在那独自抚养孩子,还孕着一个孩子,他闻人怎么不想想家里还有一个妻子?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你说的不错,我白痴酒透露给齐慎之闻人所处的地点,做的确实不对,可是我从来不后悔。”
闻人当年明明知道齐慎之想要灭他,便偷偷转移地点,却被白痴酒得到消息送给了齐慎之。
“你!糊涂!”
那人怒不可遏,可是躺坐在桌上的男人看着他道:
“阿临,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同闻人是挚友,是知己,可是阿临,你一直认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是女人看男人,却是看做所有。
圣君如此豪杰女子,却每每听到闻人边塞消息后,偷偷急躁着,我就觉得这闻人死的刚好,圣君去了缔国也是刚好,现在这番局面,更是刚好!”
“阿离!你真自私,为了宇文笙儿,你什么做不出来!”
“为了圣君,我什么都有做的出来,哈哈,哈哈哈!”
突然笑意的眸子,变的冷锋,江临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昏,越来越迷茫,他仿佛看到宇文笙儿站在缔国城墙边缘,拿着剑指着他们的那个高贵的样子。
他猛的摇头,收回那种窒息感对着白痴酒低声沙哑道:
“少用你那破幻术。”
白痴酒只是呵呵一笑道:
“你在怕吗?你在怕什么?看到圣君你不应该高兴吗?阿临,你虽生于缔国潮州,可是你忘了年少时期,我们在缔国那时度过的日子吗?
我本无名无姓,苟且偷生本以为过了一生,我谢你将我带到你的府中,又认识了圣君,我谢你为我起名阿离,可是你什么时候问过我喜不喜这个悲允的名字?”
突然脑子里闪过什么,从喜到悲哀,那时候的他还叫阿离,宇文笙儿还未嫁人,他同她喝酒,她笑他痴酒。
白痴酒瘫在桌上,单手支着脑袋,彻底没了笑意,江临大步到他面前,说道:
“我们分别在圣君和将军两方时,你忘了你当时说过什么?”
忘了说过了什么?
白痴酒微微一愣,那遥远的记忆模糊中重来,仿佛那年少时期,一起保护缔国,一起喝酒赋诗,一起同仇敌忾的日子越来越远。
他们都选择了同闻人夫妇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可是白痴酒从小就爱上了宇文笙儿,江临却视闻人为知己。
他们那时候承诺,还算承诺吗?
“哈哈,不就是保两人平安吗?你看,圣君就好好的活到了缔国,就算我无耻,我无赖,将闻人的消息透漏给齐慎之,那又何妨?是你没有保护好罢了,又怎能怨我?”
他说完后,明显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之感。
江临摇了摇头吸了口气道:
“圣君生完少君主,才有力气下床,便趁无人从缔国城门跳了下去,整个消息被封锁的无影,仿佛一切都不存在,那么你说,闻人将军死了后,圣君过得好吗?”
第219章 人质
江临说完甩下袖子,愤愤离开,那听完的人低下头,本是不信,可是却渐渐红了眼周。
那女人的坚强,怎么全都缴械给了闻人拯,自己是做错了?
………
……
封湫的风消失了,又是那般炎热,江临本要回自己大帐,却看到一人鬼鬼祟祟,在厨房那里不知道在做什么,他站了一会儿一直看着她,直到那人扭头吓了一跳。
“江……江前辈。”
他走过去,看到她手中的药碗,问道:
“小梦,小衿可好。”
“王,王妃一切都好。”
她低下头,不敢去看他,江临回道:
“去吧,将这药赶紧送回去。”
“是。”
她绕过他,手紧紧捏着快步往衿尤大帐走去,江临也往自己帐走去,还未推开自己帐门,却越觉小梦那惊慌样子越不对劲儿,扭头便又回了去。
……
小梦一路走回大帐,掀开帘子看到床上坐的人,轻轻唤道:
“王妃,该喝药了。”
床上那人看向她,接过药碗看了一会儿,还未送到嘴边便又放下,小梦不解问道:
“王妃怎不喝?”
“小梦,我这是生什么病了?怎么每天喝药?”
她看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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