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之下,白无锋郁闷的恨不得剐了自己的双目,白慕农竟是连最基本的药性升降寒热都不懂,水平比白家最普通的三岁小儿还不如!
他有何资格说出继承白祺威的遗志,参加家主大比这种大话?
就这水平,分明是要给父辈蒙羞!
白贵武三人在后头将白慕农的窘态尽收眼底,心里乐开了花,险些大笑出声:瞧瞧,这就是主家的嫡传子孙,昔日的家主之子,也不外如是。
就在他终于按捺不住,准备破口大骂之际,郑翼晨终于开口,代白慕农回答问题:“白长老,我师兄最近专心办理师父的身后事,脑子跟一团糨糊似的,这些问题,还是我来代他回答吧。”
换了往常,白无锋自然不肯答应,可是后头几个分家子弟分明在等着看笑话,白慕农身为白祺威的儿子,连这些最粗浅的药理知识都回答不出,传出去肯定有损白祺威的颜面,死者为大,白无锋绝不肯让老友死了还要蒙羞,有郑翼晨这个名义上的徒弟撑场最好,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
郑翼晨侃侃而谈,对白无锋抛出的问题进行了详实的答复,条理清晰,结构严谨,大出白无锋的意料之外,语速陡然加快,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难度也越来越大,郑翼晨却总能给出一个最标准的答案。
白无锋突然住口不语,郑翼晨正等着回答下一个问题,问道:“白长老,你问完了吗?”
“问完了,唉,可惜啊!”
“可惜什么?难道我的答案错了?”
白无锋缓缓摇头,神色惘然,郑翼晨解析方药时的从容,仿佛一个运筹帷幄的无敌将领,这种气势,他生平只在一人身上见过,那便是白祺威。
刚才的他,彷如白祺威再世。
如果硬要说出不同,便是郑翼晨少了白祺威的那股痴气,多了几分与生俱来的洒脱。
白无锋瞥了一眼呆如木鸡的白慕农,心生反感:“这个小子长得跟白祺威有八分相似,却只是得了皮相,反倒是这个名叫郑翼晨的外姓子弟,尽得白祺威的神韵!”
他对于郑翼晨是白祺威弟子的身份,再无疑惑,心里只是觉得惋惜:“可惜这个少年人不是姓白,只要多加栽培,假以时日,又是一个白祺威!可惜啊!”
碍于自尊,白无锋却不愿点破这一层惋惜,心里也明白过来,郑翼晨口中说自己是白慕农的跟班,其实是谦词,家主大比的正主是他才对,白慕农只是一张让他进入白庄的入场券。
真正继承白祺威遗志的男人,是郑翼晨。
究竟这个外姓弟子,会在家主大比之上,掀出一场怎样的惊涛骇浪?
白无锋想通这一层关窍,心中进行了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战。
身为同仁堂的坐堂长老,本应该以家族的长治久安为第一要务,现在却将一个可能让白家二十年一次的盛会导向未知结局发展的不稳定因子,一步步带往白庄。
“不能把郑翼晨带去参加家主大比!”
可这人打的却是白祺威的名号,二十年前的事,一直是他心头大憾,如果他不想带着这个遗憾进棺材,现在就是弥补的最好时机。
“带郑翼晨参加家主大比,就能弥补心中大憾!”
他神色数变,步子加快,须发飘扬,虎虎生风,其余五人也要耗费气力,才不至于被他抛在后头,不由得暗自惊叹这个年近九旬的老人的过人脚力。
白无锋疾行如风,闷头赶路,跑了十多分钟,直到白庄外庄的牌匾遥遥在望,才停下步子,暗暗松了口气。
郑翼晨与白慕农两拨人见他跑的突然,停也停的没有征兆,还一脸的如释重负,心里都糊涂了,不明白白无锋打的什么主意。
却不知白无锋被两种念头折磨的太惨,干脆跑快几步,让自己无暇细想。
只要到了白庄,就容不得反悔,也无需进行抉择。
带着郑翼晨与白慕农,长驱直入即可!
是祸是福,就看白家的运数了。
第611章 父债子还
昔日热闹无比的白庄外庄,今日略显冷清,街道上只有一些老幼妇孺在走动,大部分人都已经涌到内庄去了。
“白长老!”
“白长老!”
白无锋地位尊隆,沿路的人见了,都会停下动作,躬身行礼,等到他离的远一点,才恢复正常行动,做回自己原本要做的事。
郑翼晨怀着好奇的心理左右张望,这个庄子建筑样式古朴,处处鸟语花香,完美保留了农耕社会的外貌,置身其中,仿佛处于上个世纪一般,足以将大都市的浮华与郁燥一扫而空,无怪乎会成为高州当地力捧的旅游胜地。
白慕农故地重游,回想起自己当年称王称霸的无忧岁月,心里很不是滋味,低着头不敢与人对视。
这三人各怀心思,都没有留意到白贵武对白大牛与白二虎打了个眼色,让两人挡住自己,掏出手机发短信,给人通风报信。
村庄小道泾渭分明,一路直行,到了尽头处,就见万仞峭壁立于眼前,高耸入云,看不出有多高,分明是一条绝路。
郑翼晨正要询问白无锋是不是带错了路,六个青壮年从一块嶙峋巨石后闪身而出,原来在巨石之后,有一个四米高两米宽的洞穴,有光亮透出,靠的近了,还能感觉到清风拂面,种种迹象,都表明洞穴之后别有洞天。
郑翼晨将洞穴的尺寸外观与嶙峋巨石做了个对比,发现两者竟是一般无二,顿时明白过来:“难怪来白庄旅游的游客那么多,从未有人发现过白庄的所在。看来这个洞穴,平日里就用这块上万斤的石头封住,就算缝隙之间嵌合的不是很完美,只要弄些粗藤苔藓,绝不会有人看出破绽。啧啧啧,这个设计明显是几千年前的山顶洞人用的招式,偏偏以拙胜巧,就算是天底下最出色的开锁大师,遇上这道巨闸,也会束手无策。”
那六个青年分明守卫在洞口接应,见到白无锋带人过来,先是一愣,接着纷纷向他打招呼问一声好。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白家子弟认出白贵武三人,奇怪的问道:“贵武,你们不是奉命守住山道吗?怎么擅离职守,咦,你的脸……”
白无锋道:“他的脸是我打的,人也是我叫到这里来的,你有意见吗?”
“不敢,不敢。”
白无锋冷哼一声:“你们两批人互调位置,他们在这里守着洞口,你们六个给我下山去守山道!”
这六人虽是不明所以,也不敢提出疑问,急匆匆往山下去了。
白贵武等人垂头丧气站成一排,白无锋正要冷嘲热讽几句,只见洞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个人从洞口走了出来。
郑翼晨定睛一看,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来的人都是老熟人了,站在前头的是白祺志,在他左手边的白祺威的弟子何欢,右手边的则是一个半月前与他交过手的木讷中年人。
大戏还没拉开帷幕,一干丑角已经急不可耐,粉墨登场。
白祺志今日梳了个倒背头,身穿白绸大褂,黑色布鞋,一派老学究的模样,冲白无锋拱手行了个抱拳礼:“白长老,我一个小时之前刚刚到,多年不见,你的身子骨看起来比年轻人还硬朗啊!”
白无锋与他客套几句,这才说道:“祺志,你来见一下祺威的儿子和弟子。”
白祺志神色如常,冲两人微一点头,身后的何欢看着郑翼晨笑道:“你是我师父新收的弟子,那你岂不是要叫我一声师兄?”
郑翼晨道:“我入门的时候,听说师父收了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做徒弟,已经被逐出师门,原来那个人就是你,我跟你可没有半点同门情谊,这声师兄你承受不起。”
何欢正色说道:“其实是师父误会我了,虽然他不认我这个徒弟,我何欢一直都把他当师父。”
“我真是佩服你,明明为人无耻卑劣到了极点,偏偏能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不及师弟牙尖嘴利。”
两人针锋相对,却没能将这场骂仗上升到另一个层次,因为白无锋开口了,他们为了表示尊重,只有住口不语。
白无锋淡淡一笑:“祺志,你见到这两人,表情未免太过正常,看来慕农和这个叫郑翼晨的小朋友过来这事,已经有人向你通风报信了。”
白祺志故作茫然:“白长老说的话真是深奥,我听不明白,你带来的人,我自然信任,难不成要我对着这几个人瞠目结舌不成?”
白无锋没有继续说话,将目光移到白贵武身上,后者脸上正浮现着兴奋的红光,冲木讷中年人叫了一句:“爸!”
郑翼晨听到这个饱含幽怨苦涩情感的称谓,忍不住噗哧一笑,心下暗道:“我说怎么看这小子那么不顺眼,按捺不住那股火气,原来是他的种,嘿嘿,你在医院打我打得够呛,父债子还,打你儿子那几下,就当是收利息。”
木讷中年人名叫莫向北,是南方一个赫赫有名的形意拳武术家,妻子是白家分家的人,他以入赘女婿的身份进入白家,虽然不姓白,凭着一身武艺,担任了白家武术教头的位置,很受白祺志的赏识,倚为左臂右膀。
白祺志与何欢药铺一行,在郑翼晨手下吃了暗亏,深刻意识到拳头够硬的重要性,去医院的时候就把莫向北叫上,用以对付郑翼晨,果然克制住他,抢到了书稿。
从白贵武传来的短信知道郑翼晨找****来,白祺志更是不敢怠慢,要求莫向北紧随身后,寸步不离,这才有胆气跑出来与郑翼晨会面。
莫向北见到白贵武鼻青脸肿的惨样,如古井不波的脸孔终于起了变化,眼中闪着愤怒的火花:“贵武,是谁下的毒手?”
他与妻子结婚之后,经历无数次造人失败,用了十年功夫,总算生出了白贵武这个儿子,平日里宝贝的不行,有一点磕磕碰碰,都心疼不已,见他伤成这样,已经气得失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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