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出去一看,于汉翼等人正将一行人拦在mén外,为首一个高壮汉子目lùjīng光,气势沉狠,身边还有个贴着膏yào的青年,瞅着李肆出来,眉头顿时皱起,而当严三娘现身时,脸上神sè更是复杂,朝着那高壮汉子低语不停。
“那是圆鼎堂的狮头人,蔡飞说他叫彭凯。”
严三娘也一眼认出了这青年。
“退回去……”
李肆朝严三娘摆手,他可没兴趣跟这帮人讲什么江湖规矩。
“让我了结这事吧,求你了,毕更*新o手打~竟是我惹出来的。”
严三娘一反常态地在他背后柔声低语着。
李肆正要继续摇头,mén外不知怎么涌来大帮人sè,竟然像是事前知道这里会有对决,都跑来看热闹了。
“既然要chā手佛山的事,那就得按咱们佛山的规矩来办,要不敢接下,李老爷,你的大名,可就别想在佛山呆稳了。”
江玄沉声说着,不仅他身边的人,那些凑上来的围观者也都连声应和着。
“就此一次!”
李肆脑子急速开动,最终不得不确认,就这么当了缩头乌龟,哪面都落不到好。
得了他的应允,严三娘严肃颔首,通过这件事,她也充分领会到了“冲动是魔鬼”这个道理。
佛山难见的对决就要在梁家别园的mén口上演,围观者越聚越多。
有不知武馆规矩的人嘀咕道:“怎么一个大男子要bī着xiǎo娘子跟他对决?”
旁人给了个白眼:“她既然出头采青,那就得接下这对决邀约,这可不分什么男nv,当年蔡祖师的nv弟子不也挑过馆子吗?”
那人还是摇头:“看着总是在欺负人,那般柔弱的xiǎo娘子,这江玄也不觉害燥!”
另一人切了一声:“前日你是没见,这严师傅身手可是高强,我押中了严师傅!”
说话间,严三娘已经换了一身劲装短打出了园子,顿时压得人群的声làng低了好几层。
那人呸道:“我瞧着你押的不是身手,是xiǎo娘子的身段和脸面!”
接着他也连忙鼓掌,场中江玄和严三娘已经遥遥拱手,架势拉开。
一lànglàng的欢呼声不绝于耳,李肆先还凝神看了一阵,可瞧着场中的战况,严三娘臂tuǐ都没怎么大展,轻轻巧巧地化解了江玄的威猛攻势,他就放下了心。单以功夫论,这个江玄还是差了自xiǎo由名师训导出来的严三娘一大截。他的注意力转向围观人群,于汉翼正领受命令,正严密地检视着这些人的动静。
李肆痛殴了吉黑子一拳头,当然没傻到坐等这条狗主动找上mén,除了监视吉黑子的动向外,还在提防这家伙暗中下手。之前已经收到了一条动向,为此他也备好了应对,但所谓的“江湖手段”,就只是让人上mén找严三娘对决?
正恍神间,却听一阵惊呼,场中局势转变。那江玄该是恼了,拉开距离,起tuǐ急攻,一时间tuǐ影重重,带起呼呼劲风,将严三娘的窈窕身影罩住。后世有所谓“南拳北tuǐ”,佛山功夫以拳见长,tuǐ法却是北方长项。这个江玄居然融汇了南北武风,看来的确有其自骄之处。
啪啪一连串轻响,严三娘膝顶肘击,江玄的如cháotuǐ影像是拍上了礁石,骤然消散,人也闷哼一声退开。
少nv长身yù立,似乎正要说点场面话,就此了结这桩对决,李肆欣慰地笑了。有了之前替人出头采青的经历,三娘真的有些成熟了,不再非要打败江玄,而是见好就收。
却不想那江玄却是恼羞成怒,猛然高喝一声,飞身而上,就朝严三娘高抬tuǐ绞去。严三娘无奈地摇头,身子都没怎么晃动,挥臂拍开上路的tuǐ击,再提膝格住下路的横扫。
眼见江玄的攻势就此化解,严三娘却忽然低呼一声,人就朝后仰倒,惊得观众顿时屏息。接着的情形更让所有人心口透凉,那江玄高抬tuǐ狠狠砸下,竟然是一记再毒辣不过的鞭tuǐ,转瞬就要砸在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的严三娘身上。
“hún帐!”
李肆下意识地拔枪,这时候可顾忌不了什么规矩不规矩,可一拔落空,原来是顾忌着人多眼杂,没带出来。也不管自己并不擅长拳脚功夫,一步就蹿了出去。
他慢了,场中那阵似乎要压裂众人心口的惊悸已然消散,严三娘脚跟一点,腰身一拧,整个人如灵蛇一般就地转起,江玄的鞭tuǐ不仅落了空,严三娘倒扬而起的脚跟还重重踢在他的太阳xùe上,偌大身影打着转地栽倒在地,砸起了老大一团尘土。
“好——!”
鼓掌欢呼声如雷般震响,可李肆却没停步,他感觉很不对劲。
严三娘手掌撑地一点,身体翻转立地,却又是一声低呼,她的一条tuǐ已经无法借力,整个人径直朝后摔倒。
“赶上了……”
李肆来得正巧,一手抱住了严三娘,却见少nv柳叶眉紧蹙,还在咬牙chōu气。
“tuǐ……”
她低低唤着,李肆朝下一看,眼角猛然大跳。少nv膝下的kùtuǐ处,赫然渗着猩红血迹。
“拿下!”
李肆一声沉喝,于汉翼带着司卫一拥而上,不仅将还昏着的江玄绑住,还将跟着他来的十多人押住。
“你们干什么!?要以多欺少!?这可是坏了江湖规矩!”
那个圆鼎堂的人抗声喊着,顿时也引得周围人群一阵喧嚣。
“江玄才是坏了规矩!”
蔡飞出声了,他在一边看得清楚,走到江玄身边,脱下他一只鞋,运力一抖,铛啷一声,一块圆弧状的刀片掉落在地。
“鞋里藏刀!聚缘堂的江玄居然也干这事!?”
“好狠的心肠!看老蔡师傅怎么jiāo代!”
“满口什么规矩,自己就不守规矩,呸!”
人群中惊呼如cháo,接着纷纷朝这帮人吐唾沫。
“三娘,你啊……”
李肆咬牙,既是心痛,又是无奈。
抱起严三娘朝园子里走去,少nvyù脸被疼痛刺地发白,却是xiǎo意地咬着牙,手指在李肆xiōng口划圈圈,嗓音也软得跟xiǎo猫似的,“以后再也不逞能了,别数落我,好么……”
李肆叹气:“还想有以后?从今往后,你再不是江湖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什么样的规矩
() 第一百六十九章什么样的规矩
“东翁,这份官告还得过目……”
“官印今日你就拿着,不不,德升的事我可没必要细看,还得赶着去百花楼为八阿哥选琉璃灯。”
广州府衙,气度雍容的李朱绶不经意地挥手,把公务全丢给了罗师爷。见他这么上道,罗师爷也是欣慰低笑。
李朱绶当这广州府尊已有四个多月,最初他还因没能冲破道府级而有不少嫌怨,可一接手这个位置,顿时就知了好处,连带对为他谋划的罗师爷,以及在背后全力支持的李肆也是满心感jī。广州是个神仙地,他这个知府虽然不能呼风唤雨,却也不必担着太多责任。银子哗啦啦收着,还身兼八阿哥在广州的耳目,日子过得很是腻意。
他是聪明人,知道自己这前程有李肆在背后推手,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对李肆都是有求必应。反正李肆找他办事,向来都打点好了尾,绝不会让他难做。之前从韶州府运作来一份借令,今天又要出一份官告,这点事他根本就不必细查。
见李朱绶走了,罗师爷在官告上啪嗒一声盖上大印,递给了一个少年,“你叫……孟松江?公文在此,记得招齐班头。”
孟松江点头接过,急急出门,招呼着门外守候的同伴:“去班房点人,快!咱们得在晚饭前回佛山,不然总司那不好动手。”
佛山梁家别园厢房里,盘金铃坐在g边,瞧着严三娘的腿,脸上满是疼惜哀怜之色。佛山离她英慈院不过二三十里地,个把时辰就赶了过来。
“没伤着正面的骨头,可这几月你是别想再蹦达了。”
盘金铃的话,严三娘一点也不在意,她哀怨的是另一件事。
“他不准我今后再动拳脚,你说多蛮横呀。盘姐姐,代我求求他吧,就说我这腿不会留下什么隐疾……”
听着这姑娘少有的撒娇,盘金铃含笑摇头:“你自家跟他说去。”
脚步声响起,李肆进来了,随口问着:“说什么呀?”
严三娘哎呀一声,就要扯起薄被,盖住自己露在外面的腿,却被盘金铃拉住,“不让他看清楚,他怎么放心呢?”
少女低着脑袋,脸红得快能淌水,强自压住了娇羞,让伤势连带莹白如欲的肌肤尽数落在李肆眼里。
“不想得个瘸腿严三娘的诨号,以后再不准跟人动手!”
看着腿侧面一个弯月形伤口,李肆皱眉叱喝道,严三娘嘴巴撅得高高的,却不敢出声,一边站着的盘金铃扑哧笑了出声。
“今晚就住在这吧,晚上有场大戏,说不定还有伤员要烦劳你。”
接着李肆看向盘金铃,听到这话,盘金铃眼角微微一红,带着点鼻音地应了下来。
“有什么大戏!?”
严三娘终究是个热闹xìng子,人还伤着,心却蹦达不止。
“关门打狗的戏!”
李肆微笑道。
佛山另一座庄园里,胖呼呼的吉黑子听了随从的汇报,兴奋地一拍巴掌:“抓了人!?更好!好上加好!他这是自己送上门了!让铁行的人赶紧动手!晚上可有场好戏看!”
梁家别园,蔡飞等人气喘吁吁冲了过来,不等于汉翼拦住他们,就大声叫了起来:“快!快通告李老爷!大事不妙!”
客厅里,听完蔡飞的话,李肆的脸色变得极为古怪,像是想笑,却又强自压住。
“真没想到啊,一只狗也有这样的智力,居然能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李肆终于嘿嘿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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