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东升的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有些晃眼,但依然能够清晰地看到义州新城上飘扬的战旗,能看清城头上装备精良的官兵,以及脑袋上的钢盔和身上银光闪闪的锁子甲。
“大汗快看,义州新城西北角城堡上方的平台上有人在看咱们!”位于黄台吉下方突兀岩石上的亲卫统领仰头禀报。
黄台吉从容不迫地笑道:“咱们看人家,就不许人家看咱们吗……咦?平台上那些东江军围着的圆筒怎么那么粗?还有个闪闪发亮的三脚架,不会是做大了的单筒望远镜吧?”
左侧的和硕贝勒阿敏仍然举着单筒望远镜,没听到有人回答黄台吉的询问,便瓮声瓮气地埋怨道:
“要是做大的单筒望远镜倒也没什么,不过是看得清楚些而已,我担心的是刚刚跑上城头的那位敌军将领手里端着的双筒望远镜,据说这种双筒望远镜非常轻巧,能看清十几里外的马匹是公是母……”
“这种从未见过的利器早已出现在东江新军中,三天两头抵近海岸窥探的大明战船上都有这玩意儿,东江新军更是每个营至少配发两副,咱们却只有山西商人卖过来的佛郎机单筒望远镜,看个三五里还凑合,超过八里看到的全是雾蒙蒙一片。”
“二哥说的是,这几个月咱们小股巡逻马队没少被摸进来的东江新军探子袭击,要不是四哥将计就计设下埋伏,最终弄死他们七名探子,说不定东江新军还要嚣张,之所以吃这么大的亏,完全是咱们的武器装备比不上人家。”
因为分配不均一肚子气的多尔衮大声附和。
边上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望过来自讨没趣,继续望向对岸的义州新城装着没听见。(未完待续。)
第四八二章 眼中钉肉中刺
黄台吉不断调节单筒望远镜的焦距,终于看清城头上三名同时举着双筒望远镜观察自己的东江新军将领,心里感到阵阵失落和恼火。
早在半年之前,他就得知东江新军每个营和大明刘公岛水师每艘战船都配有极其精妙的先进望远镜,还知道装备清一色火枪火炮的东江新军上万官兵都是一身罕见的钢盔皮甲锁子甲。
特别锁子甲,防御力不在两层铁甲之下,却远比铁甲轻便得多,这样一身披挂就连自己麾下的八旗都统都无法拥有,每一套至少耗费上百两银子,没想到神秘的东江新军竟然连伙夫都穿着一套,这是何等恐怕的财力啊!
数月前,东江军偷袭九连城和孤山等地所造成巨大损失,一直是黄台吉不愿再提的钻心伤痛。
烧掉九连城、宽甸和孤山镇不算什么,被砍下脑袋的五千将士和青壮、以及被掠走的八万辽民奴隶和被烧毁近二十万亩麦子,足以令黄台吉和他的兄弟们痛到骨子里。
正因为如此,最初并不受重视的东江新军,如今已是整个后金恨之入骨的仇人,成了黄台吉无法忍受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成了无数后金军民咬牙切齿、发誓斩尽杀绝的最大敌人。
没等一怒之下攻占金州的黄台吉舔完伤口,迅速壮大的东江新军已在鸭绿江南岸修建城堡,刚开始黄台吉和所有贝子、贝勒对此呲之以鼻,可仅仅两个多月,临江而建的四个孤零零城堡已经用厚实的城墙连接起来,成了一座周长八里的坚城。
无法渡江决战的后金军队只能眼巴巴隔江遥望,眼睁睁看着威胁巨大的新城一天天变高变大,如今看来。哪怕鸭绿江封冻之后过去攻打,不填上万把条人命绝对无法拿下。
良久,黄台吉把单筒望远镜缓缓放下:“范先生,对面新城的城楼上没挂牌匾吧,怎么就叫做义州新城呢?”
范文程连忙弯腰:“禀大汗,义州新城尚未建好的时候。两岸贱民就称之为义州新城,据说,朝鲜王廷还专门讨论过此事,想命名为新义州,因为没有征得东江镇总兵官朱道临同意,所以一直没有定论,但朝鲜人和东江新军都叫它义州新城,弄到现在咱们这边也跟着叫。”
“新义州?倒是情有可原,距离上游的义州城约三十里。一样建在鸭绿江畔,一样拥有渡口和码头,不同的是,这座新城比上游的义州城大一倍不止,城墙也高出许多,忽然间就成了咱们巨大的麻烦啊!”
黄台吉的话语平和,可身边几位文武心腹都听得出其中蕴含的无奈与恼怒。
范文程想了想,还是斗胆进谏:“大汗。奴才觉得,有必要改变一下今冬的作战计划。如果我后金大军跨江讨伐朝鲜,就必须先拿下上下游的新旧义州城,上游的义州城没问题,可对面这座义州新城在城头上安装了数十门大炮,城墙高耸,宽阔坚固。不好打啊!”
黄台吉仰望天空中的漂浮云层:“你的意思是打锦州?”
“没错,我大军攻占金州卫至今,没见东江新军有何举动,反而把驻扎广鹿岛的4,000兵力抽走大半。数月来频繁抵近数百里海岸骚扰窥视的水师战船也越来越少,加上此前朱道临一怒之下动用上百门战船火炮摧毁关宁军的码头和登州水师,烧毁宁远城南码头和登州港两座造船作坊,与关宁军结下无法化解的仇恨。”
“所以,如果我军攻打锦州的话,东江新军最有可能冷眼旁观,而不是派兵援助关宁军,哪怕迫于大明皇帝和朝廷的压力,顶多也是隔江发炮做个样子,东江镇总兵官朱道临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心狠手辣啊!”
范文程抓住机会把反复权衡的想法和盘托出。
黄台吉缓缓收回目光,幽幽一叹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范文程知道主子心里想什么,当即弯下腰压低声音:“趋利避害,先易后难,任何隐忍都值得,天降大任于大汗啊!”
“只要打下锦州,合围宁远,山海关就在我后金铁蹄之下发抖了。”
黄台吉微微点头:“回去再议吧,今天实地查看过后,想必不会再有那么多鲁莽暴戾的胡言乱语了。”
“禀报大汗!明狗的三艘双桅快船从下游开来了,恳请大汗立刻下山,此地距离下方主航道不到三里,明狗战船上的火炮能打五里远啊!”魁梧强健的亲卫统领满脸焦虑,周围大小贝勒已经乱哄哄地快步下山了。
黄台吉脸色铁青眼冒精光,握着望远镜的手因用力而更显苍白,没等他再次举起单筒望远镜下游,一群亲卫和范文程已经围拢上去,不由分说抬起黄台吉奔向侧后下山的小道。
……
……
义州新城的城头上,李玉鸣放下望远镜嘿嘿一笑:“****的鞑子逃得挺快,要不是不能暴露210mm口径要塞炮的实力,说不定一个齐射就能轰到元宝山上。”
新晋二师副师长崔敬宗也乐了:“三点五公里的直线距离按理说不成问题,不过元宝山海拔上百米,以要塞炮的最大射程计算恐怕够呛,要是轰击北岸开阔地绝无问题。”
“是这个理儿,咱们的要塞炮最大射程为3,500米,讲究的是轰击威力,攻击元宝山顶的话不一定奏效,反而是北海舰队的125长管铜炮射程更远一些。”炮兵营长毕友贤颇为遗憾地补充。
李玉鸣也非常遗憾:“要是换成产自天枢阁的210mm口径锻钢火炮,哪怕目标站在五公里外也毫无问题,可惜所有的锻钢火炮全部被大帅封存了,只有瀛洲淡水要塞获得12门。”
“如今我们义州新城、皮岛北港炮台、包括刘公岛南北炮台使用的大口径要塞炮,都是龙潭枪炮厂根据天枢阁的图纸和工艺铸造的铸铁炮,射程缩短近一倍,重量却增加近一倍,没办法啊!”
崔敬宗和毕友贤大为惊讶:“这么厉害的大炮为何封存不用?”
李玉鸣无奈地转身慢行:“大帅说这样的利器只剩下38门,必须安装在大型战舰上,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走吧,回师部继续开会,按照总司令部命令尽快上呈各级主官名单,建立健全团一级指挥系统,以后师级作战单位的标准编制均改为四团制十五个营,我东江新军是全军第一个实施正规化建设的陆军主力部队,千万不能出乱子。”(未完待续。)
第四八三章 宏伟蓝图
爱子出生后的一个月时间里,朱道临除了两次借口外出巡视消失几天之外,其余时间大都在八卦洲长江造船厂、固山铁城和龙潭工业区视察开会,整顿各大工厂的管理体制,现场解决实际问题。
在这期间,朱道临还悄悄把5,000吨特种水泥和4,800吨建筑钢材送到了八卦洲,用以修建千吨水压机所需厂房、水塔和一座附属机械厂。
整整一个月,只要时间来得及,朱道临都会及时赶回虎山正院,与妻妾们一起用饭,溺爱地抱抱襁褓中的儿子,逗弄一番,晚上则和妻妾们度过。
崇祯六年,十月二十一,小雪。
清晨八点,朱道临告别了妻妾和刚满月的爱子,率领尽数装备单发步枪的500亲卫和武学院首期262名学员,登上两艘完成试航已经正式交付给东海舰队的800吨级武装商船,顺流而下。
经过两个月的紧张准备,攻打瀛洲南部的兵力和所需物资,全部运送到位。作战所需的三个师和两个营骑兵,半个月前已秘密抵达淡水大营和新竹两地,展开针对性训练已经足足半个月。
参战的21艘大小战舰,外加7艘800吨级新型武装商船,已秘密集结于崇明岛,加上朱道临带去两艘新交付东海舰队的800吨级武装商船,参与作战的船只达到了30艘,总兵力高达28,000余人,这还不算接防新竹的3,000新兵和拥有上万将士的瀛洲军,完全具备了压倒性优势。
哪怕福建郑氏集团一怒之下兵戈相向,朱道临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两日后的深夜。朱道临抵达已成为军屯的崇明后岛,与主力舰队会合。由于天降蒙蒙冬雨,只能暂时休息一夜,于次日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扬帆出海,神不知鬼不觉地驶出长江口,进入浩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