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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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戟-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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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的时光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可是慕枕流的脸色却一天比一天难看。谢非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到了朱县就立刻找了个客栈落脚,还从医馆“请”了大夫上门看诊。

    大夫说是疲劳过度,心事过重,开了副养身又养神的药。

    慕枕流喝完就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很沉,可醒来却觉得比没睡前更疲倦。

    谢非是见他脸色不好,怒道:“这个庸医!”

    慕枕流摆手道:“是我连续几日没有睡好,一时养不过来。”

    谢非是嘟哝道:“我这几日又没做什么,你为何睡不好?”他突然坏笑道,“莫不是,就因为我什么都没做,你才睡不好么?”

    慕枕流靠着枕头,发了会呆才道:“我也不知,越近京师就越心神不宁。”

    谢非是心疼地搂过他:“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

    慕枕流枕着他的肩膀道:“万一,皇上不相信我,要怪罪我,我担心我会牵连恩师。”

    谢非是道:“大不了我连他一块儿带走。”

    慕枕流笑笑。

    谢非是哄了他一会儿,见他眉宇间的愁绪散开了一些,就去买了碗粥喂他喝下。

    慕枕流见他堂堂一个岛主,竟为了自己忙上忙下,心中感动,反倒放松了心情,喝完粥没多久又睡了过去,这一觉倒是睡得好,到了第二日中午才起来。

    谢非是见他的精神比昨日强了许多,心里高兴,路过医馆时,还特地进去打赏,喜得大夫又送了两帖药给他。

    两人重新上路,出镇没多久就看到路边上支起了一个临时的茶馆,茶馆里的人眼熟得不能再眼熟。

    慕枕流侧头看谢非是。

    谢非是策马到茶馆前,骑在马上说:“这是我媳妇儿。”

    坐在茶馆里慢悠悠喝茶的方横斜点头微笑道:“我知道,师嫂。”后面一句却是对着慕枕流说的。

    慕枕流有些尴尬。

    谢非是道:“我要带你师嫂进京。”

    方横斜叹气道:“我若是你,便不会去。”

    谢非是道:“从小到大,出了吃喝拉撒和练武之外,我们好像还没有干过什么一样的事。”

    方横斜道:“说师父坏话算不算?”

    谢非是道:“‘师父今天心情不好。’‘贼老头又他妈的找晦气!’你觉得这是一样的事?”

    方横斜笑了。

    谢非是道:“要不要打一架再走?”

    方横斜举杯道:“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谢非是翘了翘嘴角,冲慕枕流努了努嘴巴:“走。”

    慕枕流有些惊讶。他本以为方横斜留在这里是为了阻止自己进京,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好说话。或许,他是看在谢非是的份上?这样想着,他心情不由有些微妙,又回头看了方横斜一眼。

    方横斜也在看他。

    他那时的神情让慕枕流很多年以后还能清晰的回忆起来。

    三分怜悯,三分悲哀,三分无奈,一分愧疚……却十分坚决。

    靠近京师城门,一个小书童蹲在地上用石头下棋,看到谢非是和慕枕流后才站起来。

    “小卷?”谢非是停下马,有些不悦。

    小卷道:“大主人。”

    谢非是道:“你为何在此?”

    “主人让我在此等大主人和大主人夫人。”

    谢非是道:“何事?”

    小卷道:“主人让我告诉大主人和大主人夫人,唐驰洲写了一封信给皇后,说大主人勾搭了大主人夫人,盗走了平波城军器局的镇局之宝。”

    谢非是的目光落在自己马上的匣子上。

    慕枕流也望过来。

    “该死。”谢非是怒道,“唐驰洲这个混蛋,竟然陷害我。”

    小卷道:“主人说,京城的局势很混乱,主人也不好出面为大主人开脱。大主人若是不想连累夫人,最好与他撇清关系,独自把这件事承担下来。毕竟,以大主人的武功要逃走易如反掌,但是带着大主人夫人却有些不方便。”

    谢非是不悦道:“难道让我与我的夫人撇清关系就很方便了吗?”

    小卷道:“大主人夫人千里迢迢入京,一定有要事在身,成了通缉犯会很不方便。倒不如让大主人将事情扛下来,等大主人夫人办完要办的事情,离开了京师,大主人再偷偷地跟上,与夫人双宿□□。”

    谢非是还来不及细想,就看到城门口冲出一队卫兵。

    。。。

 ;。。。 ; ;    沈正和被他跳跃的话题问得一愣:“你想过?”

    瞿康云道:“我本以为他与席停云、翟通一样,是大内的人。女凤全文字无广告”

    “现在呢?”

    “我现在却在想,能被称为千岁,他或许是皇室中人。”

    沈正和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认为他是诸皇子之一?”

    瞿康云道:“若他是诸皇子之一,或许,就是皇上心目中的太子,也是皇后要扶持的人。”从皇上为皇后冲冠一怒之后,谁也不会怀疑两人的感情,更不怀疑他们站在不同的船上。

    沈正和想了想,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慧王。”

    千岁爷是慧王。

    慧王是皇上属意的继承人。

    这个猜测萦绕在沈正和和瞿康云的心间,以至于回府之后的沈正和,也满脑袋地转着这个念头。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和瞿康云就押错了宝,很可能会招来杀生之祸,又或者,已经招来了杀生之祸!

    他招来下属,让他与自己分布在各地的门生故旧联络,尽快打听慕枕流和谢非是的下落,最好能弄清楚他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谢非是盗窃军器局镇局之宝他信,说慕枕流是内应,他说什么都不信。

    下属下去没多久,又回来送了封信。

    沈正和看完信脸色大变,脱口道:“她怎么会带着东西来京师?”

    失态的沈正和绝对没有想到,自己那时候的表情和话没多久就原原本本地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一边欣赏着绣娘刚刚绣好金丝真龙袍,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东西又是什么东西?”

    回答的人站在屏风后面,只能看到一个身影:“不知。”

    皇帝道:“连这样的小事也不知!我要你何用?”

    屏风后的人半晌没说话。

    皇帝平了平气,又道:“你不要怪我狠心,但是,沈正和是你举荐我才再启用他的。他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不管你和我是什么关系,我都不会轻饶了你。”

    “皇上放心,我一定会看紧他,不会让他逃出我的五指山。”

    皇帝道:“听说你最近去了一趟西南?”

    屏风后的人沉默不语。

    皇帝道:“朕不是要管你,但是你自己也知道,那里离西北很近,万一……朕鞭长莫及,如何能像上次一样,再保下你一次。”

    屏风后的人慢慢地走了出来,行礼道:“皇上放心,我自有分寸。”

    皇帝道:“人人都说千岁爷一出马,必然就会有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要发生。你在西南重挫贺孤峰的事,朕很欣慰。朕有后宫三千,可保庄朝基业三千年,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让朕失望过,希望以后亦然。毕竟,天下虽大,却无你的容身之所。你唯一能够待的地方,只有这座藏得住秘密的皇宫。”

    “是。”

    皇帝想了想道:“沈正和的家人呢?”

    “都留在河西老家。”

    “孤身赴任啊。”皇帝喟叹一声,挥了挥手。

    千岁爷慢慢地告退,退到殿外时,脸上的鬼面具被门边灯笼的火光照得闪了一下。

    皇帝被闪得眼睛一花,看着那个消失在门口理当很熟悉却又熟悉得有些太熟悉的身影,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方横斜把持朝政的时候,朝廷的风向很容易看,反正方横斜吹哪边,朝廷就吹哪边。可自从方横斜闭门谢客,沈正和入住凌霄阁之后,这风就东南西北胡吹一气。

    就好像忠勇伯和昌平侯,先前还一个劲儿地往天机府里钻,这两天又跑去慧王府门前当门神。可怜慧王被人遗忘了十几年,突然就在京师炙手可热起来,其他人知道忠勇伯和昌平侯是凌霄阁两位阁主的心腹,虽不知就里,也有样学样地跑来拜访,一时间,慧王府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却将府里的人闹得不胜其烦。

    首当其冲便是慧王。

    他脸色阴沉,抓着桌沿的手竟在檀木桌上陷了进去。

    “王爷息怒。”高如松,瘦如杆的人站在窗边的暗处,抱拳道,“沈正和与瞿康云或是猜出了什么,但绝没有证据。他们这种试探的手法,先前已经在天机府里用过了。”

    慧王冷冷地说:“本王不是方横斜!沈正和和瞿康云一个支持兆王一个支持隆王,当然会看本王不顺眼,怕本王碍了两位好哥哥的路,所以才千方百计地想来打探消息,看看本王这个瘸子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弱点,能一耙打死。”

    瘦子迟疑道:“慧王避居这么多年,理当不会。”

    慧王道:“我避居,别人以为我心虚。老酒啊,这个吃人的世界,不是你不吃别人,别人就不会来吃你。你忘了我这条腿是怎么瘸的吗?要不是你们爷,我早就已经……”

    瘦子道:“王爷千万不要这么说了。爷当初救您,也是因为您与爷处境相若,同病相怜。这些年来,要不是您在皇宫里,在皇上、皇后面前为爷周旋,爷不可能过得这么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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