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丽人一听,松了手,审视地瞧他,汪乾脑子一转赶紧说:“这不是清明了嘛,我寻思着叫上她给姑父上坟去。”
“也对。”汪丽人点头,随即又瞪他,“还不快去准备要用的东西!”
“是是是……”汪乾卑躬屈膝的,他这是得罪谁了,邢黛月离开后,他姑那臭脾气全发到了他身上,作孽啊作孽,他汪乾好歹也是个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竟然让两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说出去丢死脸人了。
翁墨清收拾完,出来拿起床边的大衣给她穿上。
邢黛月有种不好的预感,扯着他的手不放:“去哪?”
“医院。”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话邢黛月还是抖了抖。
“我没病。”她死扣住门框。
“有病没病医生说了算。”翁墨清说着要去掰她死死不放的手,邢黛月白了脸,每次进去她都觉得自己是精神病患者一样,听着里头偶尔传来的狼嚎鬼叫,她都会怕的走不动路。
“我不要去,我没病,真的没病。”邢黛月软了身子,抓着门框蹲□子,瞳孔逐渐放大,木讷地看着地上的光斑,口中喃喃。
翁墨清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儿,去拉她,她干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翁墨清赶紧抱起她重新返回屋里,放到床上后,邢黛月的情绪已经很差劲,她抓着被子躲在床脚,人瑟瑟发抖,眼睛盯着某一个点转都不转一下。
翁墨清绕到床边抚着她的后脑勺,唤她:“亮亮,亮亮?”
邢黛月愣愣地看着他,很费力地认着这是谁。
翁墨清看她这副样子只能一狠心,不管她死命的挣扎开车彪去了医院。
出发前他跟景柔打了电话,问清了主治医生,等他抱着邢黛月赶到的时候治疗室外已经站了一群人,周望廷,景柔,叶祁幸。
“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叶祁幸冲上去又要动手,被周望廷拉住:“先让老四看病。”
一番检查下来,廖医生对一干人等说:“你们别太担心,她的情况不算差,这次是因为这两年她没有按时吃药和定期作心理辅导引发的,再加上外因刺激,导致情绪压抑,神经衰弱,我已经用EFG…Ⅱ给她做了个系统检查,目前还是轻度的,只要中西医结合治疗,再加上必要的心里辅导完全康复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而且她已经过了两年的复发期,我看坚持治疗一段时间就没大碍了,你们要多点耐心,多关心关系她,不要让她觉得缺爱……”
作者有话要说:格子之言:是不是写的太慢热了。
☆、Chapter23
出了医院后几个人又为谁来照顾邢黛月起了争执,叶祁幸第一个冲出来说要把邢黛月带回家去,翁墨清当然不同意,俩人又开始刚刚还没结束的争吵。
景柔见局面越来越混乱,两个吵得面红耳赤的人快要掳袖子干起来忙上前劝架。
“要不,还是我来照顾她吧,我们都是女人,也方便一点,况且我也有经验,她要是发病我也能应付。”
叶祁幸和翁墨清见景柔开口了,各自冷哼一声退开,谁知当景柔去牵邢黛月的手时她却紧紧抓着翁墨清的胳膊不放,脑袋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拱。
翁墨清拥紧了她说:“还是我来照顾吧。”
景柔正为难之际,周望廷过来说:“你还有工作,实在不行找个看护。”
“不用了,我能照顾好。”翁墨清说完,跟众人告别,“我们先走了。”
叶祁幸眼睁睁地看着邢黛月让他带走,不甘心之余也无可奈何。
进了邢黛月的公寓,翁墨清让她好好睡了一觉,她倒是很乖,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上了床就闭上了眼睛。
助理来电告知下午还有会,翁墨清看了一眼床上睡得很沉的女人压低声音说马上赶回去。
放任邢黛月一个人待着他是不放心,于是翁墨清想到了汪乾,他一无业游民最多的就是时间。
汪乾无语地盯着手机半晌突然哀嚎了一声,汪丽人一个闪身进来:“叫什么叫!”
汪乾脑子一热,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老大发病了,翁墨清要我照顾她去!”
寂静,诡异的寂静在汪乾的卧室里流淌。
冷汗滑过,汪乾僵着脸扭头去看汪丽人诧异的表情:“那个,姑,我开玩笑呢,您别当真啊。”说完,还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瞧我这嘴臭的,呵呵,姑……”
……
翁墨清开完冗长的会议疲乏地回办公室,看到了有段时间没见的安迈,他按下内线,让助理泡了两杯茶。
“安局,坐。”
“我特意过来一趟是为了你父亲的案子。”
翁墨清的脸顿时严肃无比:“您说。”
“我查了周海勃在五年前的出入境记录,没有一点线索,这个人好像凭空在中国消失了一样。”
翁墨清蹙眉,修长的十指握紧:“联系一下国际刑警呢?”
安迈为难地开口:“现在还太早,毕竟帮你父亲翻案都是暗箱操作,一联系国际刑警很容易曝光,我的意思是再等等,必要的时候再联系法国那里。”
翁墨清深思片刻后点头:“柯廖太滑头,靠不住,范明伟那人怎么样?”
安迈冷哼一声,明显对于这个人很不屑:“老色鬼一个,办事能力不怎样,马屁倒很能拍。”
翁墨清记得当初G市一干领导在皇家酒店为他接风洗尘时,范明伟熟络地笼络众人,巴结地介绍他跟叶邢两人的关系,翁墨清眼睛毒,一眼就能看出他肚里有几根肠子,面上看是大检察长,内里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没什么用,大概靠着什么关系才上的台。
安迈见翁墨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你不会想用他吧?”
翁墨清端起手里的茶水,澄澈的水面下沉着好几片色泽灰褐的大红袍底叶,他动手摇了一下,底叶轻轻一动,飘了几下又沉下去。
“扶不起的阿斗罢了。”翁墨清说这话的时候嘴边有丝嘲讽,“不过再不济的人也不能小瞧了,范明伟能力不怎么样,人可是精着呢,为了我们以后的路好走点,不给我添乱,给他点好处,收拢下人心也是必要的。”
翁墨清说完,深邃的墨瞳习惯性的一眯,看向一旁的安迈说:“您刚刚说他什么?”
“老色鬼一个,怎么?”
“……”
……
翁墨清开门进去的时候看到门口放了两双外人的鞋子,一双是汪乾的,还有一双,带点坡跟,明显是女士的,样子简单,翁墨清让龙雪莉带的了解些牌子,知道那是Louis Vuitton 曾经风靡一时的样式,但不是新款,有些年头。
公寓很小,翁墨清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妇人和站在她身边的男子,邢黛月已经醒来了,她抱胸站在他们对面,看样子应该是恢复了。
翁墨清放了包和新鲜的菜在玄关,过去叫了汪丽人一声:“丽姨。”
汪丽人睨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出了口气:“不敢当,让翁市长这么叫我估计得折寿了。”
邢黛月刚刚已经跟她吵了一架,现在又听她那么阴阳怪气的样子眼看又要忍不住,翁墨清捏了捏她的手让她冷静,邢黛月不耐烦地皱眉,别过脸看向窗外。
翁墨清一看汪乾拼命给他使眼色,知道汪丽人铁定已经知道邢黛月的病,汪丽人虽然跟刑黛月不和,却也没达到恶毒后妈的地步,冷言冷语间的关心还是不言而喻,翁墨清从她脸上简单一扫就扫中汪丽人眼底流露出来的担忧。
于是他笑着说:“丽姨说的什么话,我这做晚辈的,叫您一声阿姨还是应该的。”
汪丽人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这会儿见翁墨清客客气气的,一副谦卑的样子语气难免缓了缓,只是脸上还是一副狂傲的模样。
她看向邢黛月说:“你有病,一个人住着谁来照顾你,反正汪乾也没事,你就跟他回家,让他看着,也省得你发疯闯祸。”
其实,汪丽人原本想说,反正我也没事,大不了赔上我这把老骨头照顾你呗,哪知说出来的时候又变成了另一种嫌弃的意思。
邢黛月受不了了,气呼呼地扭头,恶狠狠地瞪着她:“没事您赶紧走,清明我会去看我爸,其他的,您别说了,我考都不会考虑。”
邢黛月这副态度让屋里的人不大不小的惊了一下,汪乾和翁墨清都了解她,不是被逼到绝境了,邢黛月根本不会这么冲的跟人说话,这也是翁墨清最恨她的一面,即使当初分手,她也是笑着宣布的,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儿,天塌下来她都不管。
“你!”果然,汪丽人气得从沙发上站起,动作太快有点晕眩,晃了一下,汪乾手疾眼快地扶住。
“姑,小心啊。”
汪丽人甩开他的手站定:“小心什么,没给她气死就不错了!”
气死俩字是邢黛月的大忌,她怎么也忘不了父亲就是被她活活给气死的,汪丽人这么一说,她那小脸白了又白,汪乾看她一副不舒服的样子,赶紧拖着汪丽人离开。
翁墨清本来还想客气留汪丽人吃饭的,看身边的小女人脸色不好只能上去为她打开门亲自送她出去。
“走走走,人家不待见我们还留着干什么,病怏怏的,一屋子晦气!”
汪丽人喊得很重,生怕里面的人听不到似的,翁墨清赶紧把他们送上车返身回屋里。
邢黛月已经坐到了沙发上,她一遍遍地摆弄着茶几上的东西,顺过一遍后,不满意,又重新摆了一遍,边边角角对的整整齐齐。
翁墨清把菜放到厨房的水槽里,坐到她身边,握住她还在捣鼓的手,邢黛月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反而把上面的东西全碰乱了。
她甩了一支笔出去,火大道:“都是你,好不容易摆好的,捣什么乱,烦人!”
翁墨清闻言,大手一扫,干脆把上头的东西弄得更乱,好像老鼠爬过一样。
“这样呢,是不是更难受了?”
邢黛月看了一眼,果然,浑身上下更不对劲儿了,她直视着他,目光凶狠:“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