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不知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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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不知何处去-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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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雪发随意地把玩,漫不经心地说。
  颜生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咬着唇。
  她有一种直觉,自己的生命不会再是这般平静了。
  “还忍啊?做个交易如何?你给老夫试药,老夫医好你。”老者想了想道。
  “我如何……信……你…… ”颜生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老者不语,突然腾空飞起,在一旁的藤架上捉下一只小鸟,笑嘻嘻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颜生颤抖地接过已经被捏断翅骨的小鸟,咬了咬牙,伸出两只手掐断了没来得及吭一声的小鸟的脖子,又扔到了地上。
  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随着断气的鸟儿轰然坍塌。痛,又加重了几分。
  “啧啧,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老者叹道,拾起了小鸟。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颜生艰难却依旧冷静地说,“况且……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好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老夫喜 欢'炫。书。网'!就冲着这句话,老夫愿收你为徒。如何?”老者手中的鸟已经扑腾着翅膀飞走。
  “容我……考虑…… ”颜生低下了头,眼里染上了些令人看不清的情绪。
  “莫非你还有牵挂的人事?罢了,明晚子时此地,最后期限。”老者扔下这句话,脸上又是一阵微弱的淡风。待颜生抬起头时,早已不见踪影。
  她在剧痛中迷茫了,自己真的就这样离开吗?她自认为从来不是什么很坚强的人,这样月复一月逐渐加重的痛病,她也是忍受不了的。
  又是自顾自的笑了一下,这一回却浸着些许嘲讽。
  人性一直都是这样脆弱的么,还是只是自己。
  懦弱,善变,愚蠢,欺骗。
  自己的意向竟向来是这样的容易改变,前一秒还坚信的东西下一秒就化为乌有。看来,自己也不曾了解过自己啊。
  活了两世,我究竟是明白了些什么?
  微漠的心绪么,一直认为还有东西可以让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但我这样的美化了自己。是啊,毕竟,没有享受过温暖的人,又哪来的温暖可言。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我,连我自己也不曾认识到的我。
  为了自己可以放弃一切的我。
  这样想着,颜生只觉得心中满是悲哀,连身上的痛也不那么明显了。

  第四章

  “你下去吧,我来。”颜生轻声对侍女说,接过她手中的餐盘,走到门前,推开房门,又扭头对门口二人道:“你们下去。”
  那二人应了,这才退下。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除了早已成为听觉一部分的蝉鸣,却是再没别的杂音了。
  进了门,颜生左手托了盘,右手轻合上了雕花扎纱对开木门。
  “稀客稀客!”颜徊翘着二郎腿靠在太师椅上,十月里清淡却色泽鲜亮的阳光将他半边的身影罩在光明中,另半边则笼在一片灰黑中,姿势慵懒之极,随意至极。
  这实在不是一个六岁大的孩童该有的神情,也实在不是两个六岁大的孩童之间该有的气氛。
  颜生将食物一样一样摆到桌上,始终都微微垂着眼帘,不发一言,就像真是一名侍女般。
  “你今天很奇 怪{炫;书;网}。”颜徊随意道。要是平日里她早就讽刺上来了。但这次颜生没有回答,她只是走到他身边,挡住了从窗户外流泻到他身上的阳光,投下一片更浓重阴影,让人感觉压抑。
  像是突然少了些什么东西,或是变了,或是多了,又是实在记不起,顷刻间衍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
  不确定,失控,压抑,无奈,闲散,这些神似单调的情绪揉杂在一起,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复杂与酸涩。
  如同将两种不同的颜色相互濡染,渐渐失了本色。
  颜徊仰头看着她,由于光影的强烈反差而模糊了她的面容,看不清她此刻表情。
  “爹贪污。”颜生的嘴动了动,语气平淡道,“他有野心。”
  “我知道。”颜徊微微眯起眼,面色平静。
  “皇帝不会放过他。”颜生的语气依旧淡然,像在陈述一件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我知道。”颜徊转回头,合上眼眸,以最舒适的姿势躺卧着,他不想看见她此刻的任何反应,是任何,“我也知道,你要离开。”
  那边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是的,所以请你照顾好他们。”
  “尽扔烂摊子给我。”颜徊不经意间撇了撇嘴。
  “你不问我为什么。”颜生歪了歪脑袋。
  “你想说就会说了。”颜徊依旧是闭着眼睛的,长长的睫毛没有一丝的颤动。
  “阿鬼果然了解我。”颜生淡淡地咧了咧嘴。
  “你七岁前不能离开颜府。”颜徊淡道。
  “我不信的,况且,真有什么,我想这也是无用的,那老道士也无法保证。”她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好吧,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会管他们,地府的人早就情思尽除。”颜徊似是觉得说得累了,微微撇过头,姿势更加放松。
  “你会的。而且只有你可以。”
  耳边已经寂静了,微微睁开眼,透过细密的眼睫看见那纤瘦的身影已达至门口,被肆意流泻的光线穿透着只剩下细长的一点点,仿佛只要轻轻碰一下,便会碎裂成一段一段。
  “我是去……治病。”人影微微晃动。
  “还有……我会回来找你们。”传来的是门被关上时刺耳又古老的声音。
  “我,相信你。”最后一点光线也随之消散。
  然后那抹身影彻底的消失,窗外鸟声依旧,仿佛未曾发生过什么。
  “女人,你有弱点。”颜徊的眼眸又睁开了些,深褐色的瞳孔间流光溢彩。
  “怕疼。”
  “怕失去。”
  “罢,罢,罢。”只言片语溢出嘴角,光影斑驳,浮云流漾,勾勒出满眼的无奈。
  “臭老头,你行不行啊,我上山五年了,你都没治好我。”一名少女叉着腰,将手中的药罐一股脑儿泼到老者脸上,泼出来的透明液体散发着一阵略有刺鼻的酸味。
  “老夫连天旸草都贡献出来了,能帮你减轻痛苦已经很不错了,这种至阴至邪之毒老夫还从未听闻过呢,也不知你从哪里得来的。哇,臭丫头,别照老夫脸上泼啊,你制的东西尽是些毁容的,这玩意儿我记得你叫它硫酸吧?”老者躲闪着,大叫。
  “哈,这玩意儿还是我上山一个月时制出来的,这你都怕,你行不行啊?”颜生摔了罐子,得意道。
  “哼,想老夫‘西毒’的名号可是浪得虚名?江湖上哪个不是听了都闻风丧胆,你那小小的叫什么……硫酸,又怎奈何得了老夫,老夫只是不想让你的毒药近身,以免传出去叫人笑话!”老者一抚胡须,跳出三丈开外,大声嗤笑道。
  “哟。你还‘西毒’,我还‘东邪’呢!”颜生只嘲笑似地大叫。
  “你怎知‘东邪’?她退出江湖几十年了。”西毒身影一顿,问道。
  “我不知道,乱猜的。”颜生摊手。
  “果真?”
  “真有此人?”颜生滴汗。
  “是啊,那婆娘剑术天下第一。”西毒叹气。
  “你老情人?”
  “是啊…… 啊?放屁!”西毒郁闷了,自己怎的也学着着臭丫头出口成章了。
  “啊,妈呀,你又放小黑来咬我!”颜生吓得四处乱窜,身后一条细小的黑线跟在她身后灵活地蹿动,跳得天,爬得地,速度迅猛。
  西毒一摸胡子,笑道:“我这‘毒后’乃是至阴之毒,世上仅此一条,咬上一口,神仙难救,却不想竟对你无效,应该是不及你体内的阴毒吧,不过,倒是将你的轻功练得更上一层。”
  “废话,虽然我知道小黑咬我我不会挂,但咬上一口,就已经要了我半条命啊,不逃还怎样啊!”
  “何必逃,我看这‘毒后’喜 欢'炫。书。网'你得紧呢。”西毒哈哈一笑,转身离开。
  卞淇七零五年。
  “臭丫头,你在我菜里放了什么?我竟然没有察觉到!”西毒怒道。
  “我新研制的,叫‘温软香’,顾名思义,就是像在温软香中,浑身酥麻,毫无力气,内力尽失,至于我是怎么下的毒,嘻嘻,此毒无色无味,我知道即使这样你也不会上当,所以我事先抹在刀刃上,但此时药是无毒的,还算是补品,只是刀碰了菜,菜放入锅中到一定温度时再与你唾液中的酶反应才会产生毒性,等你察觉已经晚了。”颜生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诡计多端,毒后,上。”
  “切,你以为我还会怕你的小黑?那我这八年不白学了吗?小白,上。”说话间,一条银白的细线从颜生袖口滑出,小黑立马停下了攻击,改变方向,扭着凑到小白跟前,欲语还休,不胜娇羞的样子。
  “真不知道你这臭丫头在哪里得到的‘毒皇’卵,这‘毒皇’五百年才会出现一条,可恶啊,我一生都无法找到,竟被你找到,毒后,回来!”西毒咬牙切齿。
  岂知小黑并不搭理西毒,自顾自的和小白打得火热。
  “唉,人家谈情说爱,你又何必参与,小白心情好还得给我治病呢。”颜生斜眼笑道。
  “你这丫头也是胆大,竟敢让毒皇咬你,毒皇乃是天下至刚之毒,要上一口,回天乏术,却正好中和了你体内的阴邪之毒,天旸草只能暂时压制你的毒性,而这毒皇却是切实地削减这毒,着实是有效,只能说你这丫头幸运。”西毒打了个哈欠,站起身。
  “咦,咦,咦,你不是中毒了吗,怎么…… ”颜生指着西毒怪叫。
  “就在刚刚解了,不过老夫竟然会着你的道……臭丫头,你怎么不问你中了什么毒?”西毒不以为然道。
  颜生面色一闪,抬起左手轻捏自己的右手手腕:“臭老头,你…… ”
  “无妨,还有五个时辰的时间才会毒发,恩……是全身溃烂,还是七窍流血,还是……我也不是很清楚,新制的,找你试试药效,自己赶紧去研制解药吧。”西毒大笑着离去。
  “臭老头,你给我等着。”颜生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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