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美……中间夹着他们的孩子,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一家人说说笑笑,从我面前错身而过。她已经不认得我了。呵呵,像我这样的人,她有必要还记得吗?”
一行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滚落出来,在阳光下闪着凄迷的光,“这就是报应。从前我欠了别人的,总有一天会还回来。同样的,今天有人欠了我的,总有一天他们会还给我。报应从来不爽,只是可能会迟到。”
“你还想要怎么样呢?”苏木的心开始痛起来,“早上我们在医院里看到吴谦和那个女人了,女人那样子,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吧。你主动惩罚也好,等着上天报应也罢,吴谦的心已经不可能在你身上。”
“是啊,早就不在我这儿了。”覃婉兮冷笑,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地流,“我为什么坚持到现在?以前他在乎我可他还是弃了我,他和那个女人夺走了我的感情、我的家,现在我也要让他们尝尝被夺走的滋味。”
苏木细细品味她这话,猛然明白了她话中所指,惊得呼吸都停了下来:“你……是王明扬帮你出的这个主意?”
“我说过,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机会来了,我为什么不抓住呢?”覃婉兮伸手擦去泪水,眼睛逐渐回复清明,“这样的机会,你哥哥会给我吗?他和你一样都要我放弃,要我成全。呵,我为什么要成全渣男贱女?吴谦,当初我放弃别的追求者选择了他,不顾我父母的反对选择了他,我们之间只能是我抛弃他而不是他抛弃我。既然他那样做了,我当然没什么可留恋的,只不过,我那么爱他,怎么可能让他轻轻松松地走呢?”
“你……你已经失败了不是吗?王明扬又怎么兑现他给你的承诺?”阳光开始变冷,苏木只觉全身冰凉。
“很简单啊,大家都没有就好了。”覃婉兮吐出的话就像吹在脸边的风,柔软、轻飘。
苏木却如遭受地狱之灵的撞击,惊骇得站起来扑到她身边抓住她没有血色的手:“婉兮,你不能……”
覃婉兮侧过头来看着她,被眼泪清洗过的眼睛分外明亮:“苏木,还是我刚才说的,你在幸福之中,你无法体会我的痛苦,当然也不会认同我的做法。曾经我也和你一样,被人捧在手心,眼睛里看到的都是善良,是美好,就算天空来片乌云,也有人告诉我说,没关系,太阳就在云层的后面。于是我就等啊等,把乌云都看作是醉人的诗、美丽的花那样地等,果然,就像他们们说的那样,下过一场雨后,太阳就出来了。而现在呢?呵,乌云就是乌云,痛苦就是痛苦,哪有那么多好看的风花雪月、宜人的诗和酒?所谓醉生梦死,只不过是人们的麻痹而已,睁开眼睛,那一片断壁残垣、污浊肮脏,还有流着血的伤口才是真相。”
“你要相信,你在这儿失去的,总会在别处得到补偿。”苏木着急地说,自己都感觉得到这话是多么苍白无力。
覃婉兮离开她的眼睛,看向阳台外的远处:“我当然知道会有我该得到的补偿,我只是说每个人在得到的时候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知道我的代价是什么,吴谦和冬梅知道吗?他们如果知道,就不会来害我了。”
她的神情是那样决绝,那一定是经历过多少个不眠之夜的折磨和泪水的冲刷才生长出来的,苏木不知道,如果她是她,会不会如出一辙。难道,仅仅是感同身受那么简单吗?如果所有的悲苦和喜乐我们都得去经历一遍才有资格说话,那么我们最初的那颗本心该安放在何处?
“我哥说,他不会计较你做的事。”她于滔滔洪水中抓住这一根脆弱的枯草,希冀着覃婉兮能够看到一点点废墟上长出的花。
覃婉兮最后一次回过头来,对她冶艳一笑,被她修饰过的落尾眉上扬出一个恣肆的弧度:“这就是你说的补偿吗?那么,苏木,我有点爱上你哥哥了,他会爱上我吗?”
苏木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颓然地松了手。
覃婉兮的眼神却又暗了下去,唇边的笑消失,是一个凄哀的表情:“你去问他,我把自己交给他,他愿意接收吗?”
苏木无话可说,站起身来,轻轻带上她的门。楼上谁家的音响里一直重复着一首歌:“风,轻悄悄地吹/记忆它从未这样明晰/经过多少流浪的岁月/走过多少陌生的城市/我以为你还在原地/我以为你会记起/你的温柔你的好/你的呼吸你的笑/时光它终究匆匆而去/再也找不到你的足迹……”
她把歌曲的节拍踩得分外凌乱,胸膛满胀着悲伤的情绪,一步一步像游魂一样下了楼。
街上,太阳光如昏黄的鸭蛋从法国梧桐的枝杈间漏泄而下,匆匆走过的行人,如水般流过的各色车,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有人从她身边经过,撞了一下她的肩,她感受到了微微的痛楚,突然狂奔起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一百四十七、一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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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河边的广场,大人们悠闲地走着,或坐在长椅上、花坛边晒太阳,孩子们有的骑着单车绕着广场转,有的在玩滑板,小一点的孩子穿戴着滑旱冰的全套装备像蝴蝶一样穿梭,更小一点的由大人陪着在池塘边拿着饲料喂塘里的锦鲤。
阳光真好,世界一边鲜活。
苏木停下奔跑的步伐,慢慢走着喘气,脑子里空空荡荡,似乎有一股阴寒的气息在里面循环,而她,无法触摸。
“几个月了?”旁边一个妇女看着一位孕妇的肚子和她攀谈。孕妇由不知是她的妈妈还是婆婆陪着,捧着肚子,一脸幸福的笑容。
“五个月了。医生说要出来适当活动活动,对宝宝发育好。”
孩子,孩子……
满广场的孩子,嬉戏欢腾的,蹒跚学步的,大人抱着的,还在妈妈肚子里没有出来的——孩子!
她转身掏出手机,迅速拨了张力的号码:“哥,覃婉兮……”
“她刚才给我发了短信,说要辞职,我同意了。”张力在那边说。
“她……孩子……”苏木脑袋很乱,跑了一阵,手脚依旧冰凉,一开口却忘了怎么组织语言。
“好好说话,我在开车,要不行就对杨灿说,我现在和她在去香子沟的路上。”
苏木在花坛边坐了下来,定定心神,把句子完整地说了出来:“我来见了覃婉兮,她的意思是王明扬帮她得到吴谦女人的那个孩子,可是现在他们的计划失败了,她要对那个孩子下手。”
张力沉默了一会儿:“怎么下手?继续争夺还是毁掉?”
“很可能是后者。”想到这一点,苏木的心又绞痛起来,“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
“这是她的家事,得问她的老公,我们怎么阻止?作死的女人!她要作死老天爷都救不了!”张力愤愤然,挂了电话。
苏木想了想,又给他打过去:“哥,你要好好对杨灿,真心真意地爱她……你答应我的,千万别忘了。”
张力没有说话。
心里很难受,苏木呆看着这些人,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样生动,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人生轨迹,悲也好,喜也好,在阳光下也好,在黑暗中也罢,谁都代替不了谁,谁又是谁的旁观者。
陆常山打电话来了,问她事情办完了吗,怎么还不回家。她站起身来,跳上公交车,挤在更多的人里,呼吸着熟悉的人的气息,混沌的头脑终至清醒。
陆常山正在家里做饭,回头看一眼她说:“去了这么久,今天我们回不了仙岩了。”
她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的背上:“老公,我爱你。我要和你生一堆的孩子。”
“一堆的孩子啊!”陆常山手里举着锅铲,笑了,“就那样你都喊痛,生一堆那得有多痛?我得担多少心?”
苏木一愣,脸烧起来,到前面去关了天然气,捧着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
但她只是蜻蜓点水一下就放开了,换成了一只手指在他唇上厮磨,眉眼展开,笑得像只小狐狸:“小说上都说只要轻一点就不会痛,明显是你的技巧太渣了。”
陆常山被她勾得火起,嘴唇被她手指抚过的地方灼热滚烫:“小说永远都是不切实际的瞎写,我以医生的专业知识告诉你,什么才是正确答案。”
“就是太正确了,恐怕我到八十岁都还记得。”苏木的声音软得像一匹绸缎。
“你记得就好,就要你记得。”陆常山耐不住,捉住她的手就要压下来。
苏木假装支撑了一下,手突然放软,陆常山的手跟着往下撤,她的唇已经及时补上了。
两人唇齿交缠,吻得火花四溅,眼见得就要成燎原之势。苏木“嘤咛”娇喘,解开他身前的围裙,双手伸进他的衣衫,像条藤萝攀附在他身上,捏住了两颗小豆豆。
陆常山哪里受得了?“妖精!”
“哎呀妈呀!累死我了!常山,你们没走吗?”大门口突然传来母亲的声音。
两人赶紧松开。苏木退到冰箱角落去,反手到背后去把文胸的搭钩扣上,就见陆常山扭开水龙头捧水往脸上浇,一边回答母亲:“有事情耽搁了,我们明天走。”
苏木也过去要洗脸,被他扣住腰往他身前顶了一下:“等会儿再让你见识见识你老公的技巧。”
“你爸今晚要加班,有一台手术还在研究。唉,棘手!”母亲回头看了一眼苏木仍旧微红的脸,微微愣了愣,又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扭开头去喝了一大杯水。
三人上桌吃饭,母亲又絮叨开了:“今天妇产科出了一档子事,吓死我了,唉——”
苏木听到“妇产科”三字,心里的某根弦“铮”一声绷响,急忙问:“什么事啊?”
“有个男的在外面找了个三儿,他老婆恨死了,找到那个三儿狠揍了一顿。”母亲摇头叹息,“啧啧,人家都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