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了许多小学与幼儿园的信息之后,商翠微选出六家风评颇佳的学校前去参访观摩,本来中意的
学校有九家,但由于不考虑让孩子住校,所以有三所位于中南部的学校只好放弃。
又花了几天去选择比较、心中已经决定好孩子要就读的学校了,待这件事办完,自己的心也终于定
了些许,不再像十几天前离开罗以律时的烦乱,才能好好的想着自己与他之间的问题。
这些日子他打来好几通电话,她没有接,任由「琵琶语」的音乐流淌满室内,一遍又一适的听着,
唇边带笑。他想她了,他打电话找她了。她不打算让他找到,不过完全不介意被他思念,因为被他思念
时,她会很愉快,再也不忐忑、也不寂寞了。
今天是假日,罗以律应该没有其它约会或安排,才要将手机的电源给打开,心中想着开机多久会再
听到琵琶语的音乐呢,不料门铃声便已响起,她心一诧,想不出会是谁 … … 是品蓉吗?她不是昨晚去
香港了?难道会是 … …
她直接将门打开,既意外又不是太意外的看到了罗以律。
他 … … 来了 … …
「嗨。」罗以律微笑对她招呼着,右手食指正被大姆指搓着。
「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她看着他手指的动作,马上想到原因一这里的门铃是金属按键,他一定是
被静电电到了,可怜的男人。「妳说呢?」当然是找王品蓉问的。「不请我进去吗?」他问。「对我,
你几时需要如此客气了?」她对他的询问表示出微讶。
「这里并不是我们的地方,自然要客气点。」
「你想进来吗?」记起了这个男人不太喜欢进入陌生人的私领域。
「并不想,不过如果妳希望在这里谈的话,我无所谓。」
「那就不在这里谈吧。 」她将大门全部打开,让他看清里面狭小的十坪空间 ─ 一目了然的小床小
厨房小沙发小衣柜等什物,走道上还放置了骑马机、跑步机等健身器材,乱七八糟塞满了所有空闲,这
样凌乱而显得没立足之地的地方,是他无法忍受的谈话地点。「要进来吗? 」她坏笑的明知故问。
「不要。谢谢妳的邀请。」他抬手抵着门框,懒洋洋的拒绝。
「地方太小了,是吧?」
「是东西太多了,让我不得不讶异,妳住了半个多月,居然能忍受? 」
商翠微无所谓的耸耸肩:「这里不是我的地方,我一点也不在乎它住起来多不舒适。」
罗以律听了,收起微笑,脸色淡然,却是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下她的头顶。惹来商翠微讶异的一眼
。但他并没有任何解释,问她道:「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吗?」
「没有什么一定要带走的东西--」
「既然如此,无关紧要的东西就别理会了,我们回家吧。」牵住她的手,直接将人带走。
商翠微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但被他拉着,又不希望放手,于是只来得及抓过自己的手机与
大包包,并将门关上,幸好它有自动上锁功能。然后,就被他带离了这个暂住了一段时日当鸵乌的地方
。
她知道两人总有一天得好好谈谈,只是没想到,当这一天到来时,他会显得如此急切。哪里知道罗
以律其实是因为无法忍受她住在这种地方,觉得自己让她受苦了,后悔让她跑出来这么久。
这一年来,他在思索两人之间的种种,体会各种滋味,试图对她重新了解。将她细细分析,连最久
远的记忆也一一挖了出来。初相见那时,早已忘掉的事,也藉由翠微友人的帮助,而组合成完整的轮廓
。他是在打算娶她之后,才开始重视起她,所以对她的记忆,是从那里开始的。那些记忆都在,却也谈
不上深刻,不若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都随时的记在眼内心中,即使从来不刻意。
对一个人太过在意之后,那感觉是不好受的,一颗心总被吊着,轻易被挑动情绪,会想念、会担心
、会心疼,明知道她会将自己照顾得很好,却还是担心着,并且将她受的三分苦放大看成三万分,恨不
得对她更好更好 … … 这很不合理,但却又只能这样做,因为他的心想要。
离婚,真是件恼人的事,所以,事情就到今天为止吧!
有时候,想好好谈个话,竟是这么困难。
当他们还在车上时,罗以律就接到他母亲打来的电话,要他回祖宅一趟,说是近来老太爷身体总是
微恙,身为子孙的人,也该在假日有空时,常常回来探望,陪老人家说说话。
目前他们长房三兄弟里,只有罗以律人在台湾,确责责无旁贷,理所当然要常回老家走动,只是,
每次回老家走动的下场,就是会同时莫明其妙的相个亲,认识某某优秀的千金小姐 … …
「 妈要我回祖宅午餐,妳愿意去吗?」合上手机,他转头问她。「那就去吧。」她无所谓。从王品
蓉那里,她知道罗以律常常被他母亲利用各种机会设计相亲。她还没有这个荣幸亲眼见到正好把握这难
得的机会。
罗以律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说什么,将车子往市郊的方向开去。也好,从这里开车回山上,依照今天
假日的塞车情况,他们至少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在车内谈话。
「爷爷很想念妳,知道妳回来了,我却没带妳去见他,他老人家甚至还亲自打电话过来骂我一次。
」他道。
「你没跟爷爷说我跑掉了?」她不以为意的说道。
「我怎么能说?」他横她一眼,像是有所埋怨的样子。
「为什么不能说?」
「说了,不就更证明他老人家一年前说的话果然是正确的?」
他跟老爷子谈过两个人的事?怎么可能?老爷子从不管小辈的婚姻琐事的,除非小辈自己要谈,但
罗以律又不是这种人,他要是会跟亲友谈自己的隐私,那就见鬼了。
「老爷子说了什么?」她好奇的是为什么爷孙两人会谈这件事。「想知道?」他桃眉。
「嗯。」「我从不跟外人谈私己事的,妳知道。」
商翠微发现自己很想磨牙,这时候她倒成了外人了。
「外人?那现在这样又算什么?你也不让外人搭你开的车不是?」
「所以,妳说,我们这样算什么?」他问她。
算什么?「还是算 … … 夫妻吧。」她说得迟疑,却是事实。这一年来,他们两人谁又真的将离婚
当成一回事了?可是,骄傲如他,同意她这个说法吗?
「翠微。」他突然轻叹一声二好一会才又道:「妳为什么会认为我不爱妳呢?」
她震惊的看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
「一个骄傲的男人连离婚这件事都愿意随妻子拿出来玩了,妳说这个男人算不算是没有底限的在纵
容这个女人?」
「以律,」她收起所有表情,既不再震惊也不为之感动。
「嗯?」他像是也并不期待她被他这些话感动到。
「我不知道你居然擅长颠倒黑白,想来这是你这一年来的收获。」
在一个红灯前停下,他才得以好好的转头看她,然后,他看到他这个向来冷静温顺,在他面前永远
柔和的美女,此刻正双手环于胸前,一副战斗的样子。样子有点危险,他却只是想笑,但可不敢形于色
,让自己的表情维持严正。
「我们要开始学着怎么吵架了吗?亲爱的前妻。」
「我不会跟你吵架,你知道的。」她微撇开头,忍住了白他一眼的冲动。
「我知道?翠微,妳认为我了解妳吗?」不,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他只得板着一张谈判的脸道。
「你愿意了解的,你就了解。」他与她,在性格上有某些惊人相似的地方,针对他想了解的事,他
可以研析透彻,让人无所遁形。以前认为他对她并无兴趣,大概约略了解几分,如今,了解了多少,她
却是不清楚的。
「是这样没错。那么,记得我在美国问过妳的话吗?妳对我这一年来的种种,了解多少?」
「我记得,我也说过,但你认为贫乏,还嘲笑了一顿。」她微哼。
「这一年来,我在了解妳。」他直接给她答案。
了解她?「为什么?」
「妳以为我会接受妳毫无理由的离婚,而不加以追究吗?」
「你当时接受得很快啊 … … 」那时的情景,至今想起,仍会感到心痛。
「我们相处多年,我从来没有拒绝过妳的要求,记得吗?」
「嗯。」他虽然不爱她,但对于被他列为亲人看待的人,都非常的关照纵容 ── 当然,前提是那
个要求不超界、不过分,符合他身分所能提出的。
「那么,妳提离婚,我有什么不该答应的理由?」
「但 … … 那是 … … 离婚哪 … … 」她的声音有点艰难,又像是气结。
「妳觉得我同意离婚很严重,那么,我这个被妳抛弃的人,又该如何自处?」对于这点,他心中不
是没有积怨的。
「以律,就算离婚,我认为……你从来不会怀疑我爱你。」
「但妳怀疑我不爱妳。」他啍。
他 … … 是不爱啊。一直以来,他只是接受、她求的,也就只是他的接受而已。
「翠微,我承认在妳间始追求我时,我并不爱妳,因为我从来没打算会爱上任何人。我会娶妻生子
,给我的家人足够的忠诚与爱护,但爱情不在我的人生预期里。妳也知道我喜欢理智而平淡的生活,不
喜欢日子过得太高潮起伏,工作的事已经够累人了,私生活上,就尽量简约平淡些。」又停在一个红灯
前,前面正在大塞车,车速顶多维持在四十左右,让他可以好好的说出更多话。「如果按照我原先的期
望,那么妳不会成为我妻子。」他老实说道。
商翠微微扬着下巴,自信道:「不会有人比我更适合你。」
他轻笑,心中爱极了她捍卫的姿态。接着道:「即使如此,也不表示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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