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不觉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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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觉晓-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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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最后狠狠地扣住了他的牙关,力道大得能将整个下颌骨都给卸下来。

  春生没动,连眉头都没动一下,默默承受着加注在身上的疼痛。

  “你若没野心,就不会费尽心思,千里迢迢的去接近舒晓晓。晓晓,舒晓晓……她是什么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白芷?哼哼……即使她是白痴,只要她是舒慕允的女儿,便等同于一座富可敌国的金矿!春生,我不喜欢打哑谜,更不喜欢迂回兜圈,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我向来都会直接去夺取……”他放松手劲,笑着拍了拍春生的脸颊,微微摇头,“怎么办,春生,你费劲心思盯上的东西偏偏也是我想要的,你要怎么办呢?”

  春生双靥被掐得通红,指印清晰可辨,但那眸光流转之时的宛然一笑却依然是那么勾人心魄:“那就试试吧,反正打她主意的,远不只我们两个。”他从毡毯上站了起来,捋了捋褶皱的衣角,“走吧,既然这戏码已经如你意的开了场,总得一步步演下去才成。”

  “你还真不怕父皇砍了你的脑袋。”

  “不,我怕的……很怕。”

  “那为什么不逃?你不是当初那个无能为力的孩童了,你如今完全可以逃之夭夭,离开上京,离开大金……”

  “八爷,何必说这样的话来激我,你明知道我怕的不是这个,我要的也不是这个。”

  司寇觉跟在他身后,在他走出牢门的当口,出手如电地将他的双手拧到身后:“既然如此,你就更该好好听我的话,和我合作,我能保你……春生,我能给你想要的。”

  两人踏出牢门,早有狱卒等候在外,见状飞快地奔过来,手里铁链铮铮,随着当啷声响起,笨重的铁链套在了春生的颈项之上。春生佝偻着腰背,脸上是一片茫然怯懦,毫无生气,瑟瑟发抖:“勇……勇王爷,救……救我。”

  “少啰嗦!”狱卒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春生站立不稳,身子往前踉跄了下,眼看便要一头栽倒,却有人旋风般的冲到,先是将春生带进怀里,而后抬起右脚直接踹翻了那名狱卒。

  没等狱卒哀号声响起,尾随其后的司寇觉走了过来,作揖向来人行礼:“大哥。”

  “哼!”司寇冽脸色铁青的冷哼一声,“你回来的倒也够快的,老九死了,父皇正伤心得没处发泄,凶手一日抓不到,只怕春生的小命也保不住。父皇要我领兵再去吴国,老八,你是知道哥哥心意的,春生不能死,也不能落到老五几个的手里。你给我好好看着他,要是出了任何岔子,别怪做哥哥的不当你是兄弟!”

  这几句话说得着实生硬,司寇觉却没有半丝不悦,恭恭敬敬地应道:“是,请大哥放心。”

  司寇冽松开手,对春生努了努嘴:“去吧,记得给爷老实点,别再惹爷不高兴!”

  春生低眉顺目的缩着肩,只是不说话。司寇冽看了他一眼,又瞥了自己的弟弟一眼,这才拂袖而去。

  望着司寇冽的背影,司寇觉忽尔笑言:“你瞧,其实我大哥多在意你呀!”话音刚落,胸口便挨了一拳,饶是他反应敏捷,及时弓身弯腰用双臂格挡,也没能避开那重重一击,胸口一阵剧痛,险些令他闭过气去。

  春生面色冷峻,如挂冰霜:“王爷,其实我最在意的人是你,你难道不知么?”

离京
晚间的伶香坊胜过白日百倍,门庭若市,伙计站在门口笑脸迎人,时不时的朝门里喊上一句:“客来——”

  每逢初一、十一、廿一夜暮,伶香坊便有大场子开摆,寻常身家之人寻机一观都不得进门,不相熟的不知这门里的热闹,懂行的却都知道,这三日伶香坊都会将一批鲜货拿出来拍价,或*、或赎身,全凭客人喊价。这些其实都不算稀罕,但最叫人热血沸腾的是这些女伶的身份,那些或妖娆妩媚、或清纯可人、或尊贵高雅的女人无一例外都是出自吴国上层贵族。

  外堂上竞价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坊内却独有一间僻静的厢房将门窗掩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房内,高烛明灯,一老者端坐椅榻,边上站了一位身形威武的青年,那青年虽着儒衫,却难掩身上散发的武者霸气。

  “爹,你真的不回朝堂去了?”

  老者摇头:“你不懂。”

  “那儿子也不回狼牙隘了。”近乎赌气的口气。

  老者猛地一拍桌子:“不行!”

  “为什么?”青年不服气地握拳,“爹爹贵为首宰,为何任由儿子去守那无油水的七狼峰?现下哪个人不是削尖了脑袋拼命想往吴国捞好处?爹——”

  老者面色严峻地摆手:“你还是不懂!你什么时候能多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我……”他皱着鼻头,气鼓鼓地说不出话,国家尚武,他贵为宰相独子,十七岁时便一举夺魁武状元,战场厮杀拼的就是个勇字,人前人后他都是因为战功卓著才受人尊敬,却总是在父亲面前处处碰壁,讨不到一声称赞。

  “朝堂只怕有变啊。”岳瓒深深地叹了口气。

  “变什么变,不过就是死了一个司寇科,那家伙好吃懒做,不过仗着淑敏皇后嫡子才得了如今的爵位与封邑。”想到司寇科死后尸身*地被人当成挡箭盾牌一样扛到了大街上,凶手居然还是个女的,他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岳瓒看着儿子狂妄的笑容,一再摇头叹息:“蠢人!蠢人!愚不可及!唉……你怎不想想,荣王与简王、成王、端王乃是一母同胞,荣王死得不明不白,其他三王岂能善罢甘休?那凶手虽已逃走,但查询来历,却是指向洪王。洪王、简王两派当年为争太子之位已是斗得不可开交,如今有了这等嫌隙,哪里还会再按捺得住?皇上把洪王急调吴国,你以为真是战事吃紧么?”

  “不是有驿报说吴帝派了那位少年将军挂帅,挺军过江,收复失地吗?听说那姓舒的家伙年纪虽轻,却是个打仗的奇才。爹,不如你把我调去吴国,我想会会他!”岳子骐捏紧拳头,骨节格格作响,双目兴奋地绽放光彩。

  岳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表情:“你给我老老实实滚回七狼峰去!你这次偷溜回来,被兵部查实了就是死罪,你爹我眼下不想去趟那储位之争的浑水,明哲保身,你也给我放机灵点,别惹事。”

  “爹,要儿子说,皇上年迈,近年来圣体违和、急召太医也不是一两次了,这江山早晚是要……您与其坐山观虎,何不早做定夺,也省得将这头功拱手与人?”

  岳瓒横了儿子一眼,素来知道自己的儿子空有一身蛮力,头脑却是平庸,他一生沉浮朝堂,位极人臣,却不想唯一的儿子竟是如此不开窍,不由得一阵心灰意懒。

  “回七狼峰,守好关隘,若是被齐人趁隙突袭……”

  “哪能啊,我在那据守了半年多,齐国那三个摄政王爷连个屁都不敢放!”

  岳瓒再一次厌恶地皱起了眉。

  无怪乎岳子骐得意张狂,齐国与吴国疆域紧邻,历年来均是同仇敌忾将金国视作狼子,齐国先帝齐峰是个好战的主,在位时一心妄想打垮金国,倾国之力不停地派兵越过七狼峰狼首关,甚至借道吴国攻打金国边界。那时金国却正为储君之争内讧得厉害,朝堂内外无法同心,攘外的战事自然是节节败退,也无怪乎最后司寇擎苍装聋作哑,将立储之事拖得不了了之,实在是拥趸洪、简的两派实力相当,选一而伤一,自然无法轻易抉择。那时候金国处于弱势,谁也不曾想到,十年风水轮流,齐峰崩后齐国会发生内讧,就像是再一次给金国敲响警钟般,上演了一次“三王之乱”,最终导致国力急遽衰退,此消彼长之下,金国经过多年养息,一举踏平了吴国半壁江山。

  司寇擎苍垂垂老矣,血淋淋的前车之鉴让他更加在太子之位的定夺上举棋不定,然而随着简王几位兄弟的逐年长成,简王的拥趸势力更盛,如今已大有盖过嫡长子的苗头。

  岳子骐年岁与简王相近,都是年少气盛之人,论私他更与七皇子端王司寇杰交情甚笃,私心里他绝对是站在简王一边的,但岳家毕竟是老宰相当家,岳瓒不发话,他有多大的主意也不敢擅自作主。

  “去!现在就给我动身,不许再在城内逗留!”

  岳子骐不满道:“八门关闭,这大晚上的爹你打算让我去哪?我回上京无非是想念娘亲,想回来看看二老,结果您连家门都不让我回,我……”

  “你是想着你屋里二十一个小妾,亏你好意思拿你母亲当借口!”

  “爹你可真冤枉儿子了!”

  两父子在厢房内交谈,自以为私密,浑然不知楼上有人拿漏洞的茶杯贴地,附耳听得全神贯注。少顷,那人从地上爬起,干净利落地整了整衣衫,开门出去,下楼绕过花园,前院的歌舞喧嚣正是热闹时分,那园子的假山后却也绕出一人来,穿着大茶壶的打杂服饰,先前那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微弱的星光下隐约可见是位盛装女伶。

  “有事?”

  “有法子了。”女伶压低声,“你速速递消息出去,岳相之子偷潜回京,这会子岳相要送子出城……”

  大茶壶心领神会,即刻道:“果然好法子。”

  两人对话仅擦肩的工夫,而后背道而行,似乎完全没有任何接触。

  上京城西北门——永定门,晨曦微薄,门吏验过来人出示的腰牌,挂霜似的脸色陡然大变,脊背绷直,右臂横胸,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为避人耳目,岳子骐没有骑马,而是选择坐马车。队伍顺利通过了永定门,到了晌午,随从岳默骑马靠近车厢:“少爷,是否歇一下吃点东西?”

  车内先是没什么动静,过了好一会儿,随从又问了遍,那里头才哼哼唧唧地传出岳子骐的声音:“不用!继续赶路!”

  这一赶便是日落,彼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岳默觉得赶了一天的路,不妨就地扎帐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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