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吃了大亏。
梁萧足下不断移动,片刻功夫,转到火真人身前六尺,火真人正守着大门。绿衣女越打越气,第七掌拍出,这一掌当真是毕生功力所聚。梁萧突地笑了一声,绿衣女眼一花,梁萧倏然而没,但掌力却已是收敛不住,直直拍向火真人,二人皆感意外,绿衣女心念电转,索性趁机挟掌,向火真人冲去,火真人躲闪不及,仓促出掌相迎,劲力提起不到五成。二人四掌相接,火真人只觉对方劲力犹若冰刀雪剑,透掌而入,不由得“啊呀”一声,一个筋斗翻了出去,脸上惨如白纸,饶是他以“火”为号,也被这一掌打得灭了,好似心都冷透,牙关得得得响个不停。
绿衣女一掌破开门户,趁势跳出,格格笑道:“不与你们闹了。”说着便要上马,忽地耳边一声“吽”,劲力来如天坠,绿衣女心头一惊,移步闪避,眼前人影一闪,哈里斯已然抢至,拳上五彩大钻异芒闪动,向她击到。绿衣女挥掌虚拍,方要闪避,哪知哈里斯使出“古瑜珈”奇功,手臂突地暴长半尺,刹那间,拳头距她鼻尖不足两寸,这一下,惊得她魂飞魄散,拼命后跃,阿滩“明王印”劲力又至。两大高手同时夹击,当真威力不凡,女子不知对方虚实,顿被逼至绝境,一颗芳心,提到嗓子眼上。
便在此时,忽听一声轻笑,梁萧一剑突出,斜刺阿滩,这一剑来得甚急,阿滩不得不移步闪避,招式微滞,梁萧出手如电,趁绿衣女慌乱之际,抓住她皓腕,向旁拖出。绿衣女方寸大乱,随他掠出,收势不住,一头栽进梁萧怀里。
梁萧没料到她来得如此猛烈,害怕她趁机弄鬼,扣住她脉门,后跃半尺。忽听众人一片惊呼,定睛一看,只见女子柳笠已被撞脱,如瀑的黑发落至腰间,露出一张美艳绝俗的脸来,梁萧不由看得一愣。要知他生平也见过不少美貌女子,母亲萧玉翎便是少有的美人,花羡容、花无媸、凌霜君娟秀美艳,各具芳华,但与这女子一比,皆是差了一截,不说冰肌玉骨,柳眉含烟,仅是那双杏眼秀美灵动之处,也非笔墨所能形容,好似天下灵气,尽被她一人占去,也不知造物为她呕了多少心血。
一干人屏息凝神,只是望她,男子魂儿大都飞到大罗天上,再也收不回来。绿衣女觉出柳笠落地,心头恼怒万分,一记耳光便向梁萧脸上扇去。梁萧掉头让开,手上运劲,绿衣女顿时浑身酥软,又羞又气,娇声喝道:“小色鬼,放开我!”
梁萧作色道:“你还敢骂我?” 绿衣女道:“你当街嫖妓,就不要脸!”
梁萧皱眉道:“她接二连三说到我当街嫖妓,又骂我小色鬼,唔!。”想着斜眼瞅了瞅明归,心头忽地有几分明白,但嘴上偏偏不肯认输,笑道:“嫖妓就嫖妓,我就爱当街嫖妓!” 绿衣女大怒,伸手欲挣,但梁萧手如钢箍,哪里挣得开。
南木合好容易收回三魂六魄。他生平最是好色,看绿衣女美貌如斯,端地心痒难禁,向阿滩与哈里斯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齐齐抢上,一攻梁萧,一个夺人。梁萧见二人靠近,哈哈一笑,忽地放手,绿衣女见哈里斯爪子如风落下,想也不想,挥掌拍出。哈里斯未料梁萧放手,大是意外,只觉寒气彻骨,急欲变招,忽听梁萧叫了一声:“好”。眼前人影一晃,梁萧不知如何脱出阿滩手底,倏然逼近,刹那间哈里斯一人同当二人,方自拆开绿衣女的掌势,梁萧的“三才归元”已然印在小腹。他应变奇速,不及运功抵挡,便以“古瑜珈”消势,身子弓得似煮熟的龙虾,欲卸去梁萧掌力,但梁萧蓄势而发,这一掌实有雷霆之威,虽然勉强卸去三成力道,但余下七成,仍是非同小可,哈里斯连退五步,坐倒在地,将一张八仙桌压得粉碎,白脸上好似抹了一层血,显然受伤不轻。
这边阿滩一招“大光明印”方才落空,哈里斯已然受伤,顿时又惊又怒,正欲变招再攻,梁萧与绿衣女已反身出掌,双双攻来,他急施“大日如来印”防身,兀自阻挡不住二人攻势,迭遇险招,忍不住连声怒喝!
绿衣女一边猛攻,一边笑道:“你这小色鬼奸猾绝伦!先引我伤了那个道士,又设计杀了黄胡子一个措手不及,三个去了两个。好好打哟,非得把这和尚揍个臭死不可!”梁萧笑道:“亏得你还不笨,否则我这媚眼儿就抛给瞎子了!” 绿衣女瞪了他一眼道:“谁是瞎子,还媚眼儿呢!果然是小色鬼,真不要脸。”说着忍俊不禁,嫣然一笑,当真艳光四射,秀美无伦。说话声中,二人全力出手,绿衣女以堂堂之阵,正面攻守,梁萧则奇兵突出,极尽批亢捣虚之能事。
明归也看出来梁萧有意生事,连施诡计,伤了这二人,但不知道他为何要寻这四人的麻烦,又见他先时与绿衣女斗气,这时却与她联手起来,想来想去,只觉对他捉摸不透!心头暗凛,不由得蹙眉沉思。那边火真人寒气去了大半,定下心神,目光忽地落到梁萧腰间宝剑上,蓦地认出他来,失声惊喝:“原来是你这小子!”话音方落,阿滩已挨了梁萧一记重手,踉跄斜窜,仗着神功护体,忍住痛楚,却不料绿衣女早已赶至,背上又吃一记飘雪神掌,这下再也憋不住,一口血箭,吐得老远,骨碌碌滚出丈余,一头栽进河里,幸得水浅,否则苦头更大。
南木合偷鸡不着蚀把米,莫名其妙之间,三大护卫尽皆栽在这对男女手里,一时脸都绿了,见火真人似乎还有些战力,急喝道:“火真人,护驾!”火真人无法,撑起身子,横剑而立,口中道:“主上还认得这个少年么?便是我们五年前在十里亭遇上的混帐小子!”他这么一说,南木合也认出来了,心头又悔又怒:“若是早知是他,必然一拥而上,将他四分五裂了,那还等他各个击破,但说起来,这小子怎地变得如此厉害?”
只听绿衣女笑道:“罢了,四个折了三个,事不过三,今天就此作罢,小色鬼,你自个耍子,我可走了!”说着便向胭脂马走去,梁萧抢上一步,伸手拦住:“别忙,现在没有碍手碍脚的家伙,正是咱俩算帐的时候,你想开溜,那是门也没有!” 绿衣女皱眉道:“那怎么算法?”
梁萧道:“我也不占你便宜,只提着你双腿,放到苏州河里浸一次!” 绿衣女大怒道:“你做梦!”梁萧上前道:“那你就休想走人!” 绿衣女也上前道:“我就不信!”两人相对怒视。南木合四人本想溜走,见他们又生内讧,不由得驻足观看,皆是一般的心思:“若他二人斗个两败俱伤,那是最好不过。”火真人扣了两枚凝血神针,只等二人动手,便从旁偷袭。
明归微微一笑,扶案而起,走上前来,目视绿衣女道:“姑娘姓韩么?” 绿衣女望了他一眼,目有诧异,道:“谁说我姓韩了?”
明归察言观色,料到几分,微微笑道:“老夫随便猜的,姑娘师出大雪山,想必与‘雪狐’韩凝紫甚有渊源吧!”绿衣女脸色陡变,道:“谁和那个坏女人大有渊源,老儿你听好了,姑娘不姓韩,姑娘叫柳莺莺,和那个冷血狐狸从头到尾一点干系也没有。”明归未料她如此说法,大感惊疑。
他们这边闹事,人群里里外外,已然围了不下十层,几个公差早已到了,但看了这伙人的功夫,心头惴惴,不敢上前。大家伙都傻看着柳莺莺,柳莺莺心头不悦,足尖微抬,挑起柳笠戴上,众人顿生“乌云蔽日,风摧百花”之感,数百个男人同声叹气,倒是蔚为壮观。柳莺莺气急,怒喝道:“小色鬼,你再不让路,我可要揍你了。”梁萧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又骂自己“小色鬼”,恼羞成怒,撸起袖子,道:“好,要打么?今天不揍扁你,我就不姓梁!”
人群听到,不少人生出护花之心,一个书生奋勇上前,指着梁萧鼻尖,厉声喝道:“你也是须眉男子,堂堂六尺之躯。怎能对窈窕淑女无礼,若你再与这位姑娘胡闹,小生可要揪你见官……啊呀……”尖叫声中,书生被梁萧轻轻拿住心口,举过头顶,喝声:“去!”扑通一下,扔进苏州河里,众人见状,想出头的都是怯了。
只在这时,忽听得远处传来钟鸣之声,一声未绝,二声又起,每响一声,便近了不下十丈,纷乱杂陈,起伏不定,越来越是响亮,须臾之间,仿佛十余口大钟同时在姑苏城中敲响,其音涛声浪,冲决鼓荡,飒然而来。梁萧心头大震,掉头看去,只见远处人群骚动,潮水般向两侧退却,一口径过八尺,高约二丈的硕大铜钟,生着一双长腿,向这边飞奔过来。
第十二章 一波三折
那巨钟来得好快,霎息间,梁萧看清其中微妙,但这一看清,更觉惊讶,感情并非巨钟生脚,脚的主人竟是个和尚。这和尚高出常人一头不止,看不出年岁,满面红光,须眉如雪,五官圆润慈和,全无半分火气。一手擎着巨钟,一手持了条乌木棒子,身如飞星掷丸,径至酒楼之前。
老和尚站定,环顾人群,哈哈一笑,道:“热闹,热闹。”声音洪亮异常,说着举起乌木棒,挥击巨钟,只听嗡的一声,铜钟当空激鸣,四周人群只觉头晕目眩,纷纷掩耳。老和尚敲到三响,人群豕突狼奔,走了个干净。老和尚笑道:“这下清净多了!”反手之间,只听嗡然巨响,铜钟扣覆在地。酒楼掌柜冲出来,怒声叫道:“臭和尚,你把这个大家伙横在门口,我还做生意不做?”若非见他来得惊世骇俗,早就扑上去殴打。
老和尚竖掌于胸,哈哈笑道:“善哉!善哉!和尚歇口气儿,顺道向施主讨杯酒喝。”掌柜怒道:“没有没有!”和尚笑道:“和尚素来一分酒一分气力,若是没酒,和尚可就扛不动了!”
掌柜见他如此无赖,气得发昏,他不识厉害,喝令众伙计道:“把钟移开!”七八个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