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亲近的朋友,那么,统统排除。吴要的是孤单的人,孤单且与外界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目前,他又增加了一个条件,要离劳森家很近。
他找到了这样一个受害者,弗莱迪·赛克斯。
弗莱迪·赛克斯在新泽西州沃得维克市的一家税务公司工作,今年四十八岁,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根据弗莱迪·赛克斯自己在网站上聊天时所说的,他原先一直照顾母亲,没有时间考虑个人问题,两年前母亲去世,他继承了位于荷荷卡斯的房子,那里距劳森的住处不足三英里。他在网上的照片是一张头像,看起来似乎是个老实人。他的头发黑似鞋油,很稀少,梳成典型的“地方支持中央”的样式。他的笑容像是被迫的,不自然,仿佛面临威胁时畏缩的样子。
弗莱迪三周前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叫艾尔·辛格的人,他们常常聊天。此人五十六岁,曾在艾克森公司担任经理,现已退休,结婚二十二年之后才发觉自己是“双性恋”。这个自称艾尔·辛格的人说他还爱着自己的妻子,但是她不能理解他对男人和女人的双向需求;他喜欢去欧洲旅行,喜欢品尝美食和观看电视上的体育节目。为了扮演这个辛格,吴附上了一张从基督教青年会的在线目录中下载的照片,相片上的人看上去体格健壮,但又不是非常英俊,因为如果太有吸引力,反倒可能引起弗莱迪的怀疑。让他相信这个伪造的人物的真实性,这是关键。
弗莱迪·赛克斯的邻居基本上都是年轻人,不会注意他的行踪,而且他的房子和同一街区里的其他房子一模一样。吴还注意到,赛克斯的车库门是电子操控的,这样进出车库门可以不必下车,无须担心被人看见,实在太好了。
吴等了十分钟,然后按响门铃。
“是谁?”
“赛克斯先生的邮件。”
“哪里来的?”
弗莱迪·赛克斯没有开门,吴觉得有点奇怪,通常男人们听到有邮件总会毫不怀疑地打开门。这又是他们的一个弱点,是猎捕他们比猎捕女人更容易得手的原因之一,男人往往过于自信。吴弄脏了门上的窥视镜。赛克斯肯定正从窥视孔里打量着他,他会看到一个二十六岁的朝鲜人,穿着松松垮垮的裤子,体形粗短而结实,或许赛克斯还注意到吴带着耳环,并感叹着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又或者他的体形和耳环会让赛克斯兴奋起来,谁知道呢? txt小说上传分享
死亡拼图(一)(11)
“托普菲特巧克力公司。”吴回答。
“不,我的意思是,是谁寄来的?”
吴假装看了一下单据,说道:“辛格先生。”
这句话发生了作用,死锁的门闩打开了。吴盯着开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带着微笑的弗莱迪·赛克斯。吴毫不迟疑地开始了行动,他的手如投出的长矛般直射赛克斯的喉咙,宛如鸟儿捕食般又准又狠,弗莱迪倒下了。吴的速度快得惊人,他闪进屋内,掩上了身后的房门。
弗莱迪·赛克斯躺在地上,手握着自己的脖子,他想大声喊叫,可只能发出沙哑而含糊的声音。吴弯下腰,把他翻转过去,让他的肚皮朝下。弗莱迪尽力挣扎,吴不顾他的踢打,掀起猎物的衬衫,熟练地沿着脊骨摸索,直到找到第四和第五椎骨之间的那一点。弗莱迪又踢了几下,吴的食指和拇指像刺刀一样刺进骨头之间,力道之猛,几乎撕裂了皮肤。
弗莱迪顿时变得僵硬。
吴又加大了一点力量,使脊椎面关节半脱位。他的手仍然深深地插在两节椎骨中间,抓紧之后猛地拔了一下,弗莱迪脊骨里什么东西发出“啪”的一声,像一根吉他弦似的折断了。
踢打停止了。
一切动作都停止了。
但弗莱迪·赛克斯还活着。这样最好,吴喜欢这样。原先他会立刻杀死猎物,但是他现在找到了更好的方法。活着,弗莱迪就能给他的老板打电话,说他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活着,他就能提供储蓄卡的密码,吴需要钱的时候可以从自动提款机里提取现金;活着,如果有人打电话,他可以接听。
而且,活着,吴就不必担心他散发出腐臭气味。
吴堵上弗莱迪的嘴,把他赤身放在浴缸里。他刚才的打击让弗莱迪的脊椎面关节脱离了本来的位置,这样的脊椎骨脱臼比完全切断脊柱造成的伤害更加严重。吴检查了一下他的手艺,弗莱迪的腿完全不能动了,他的三角肌或许还有作用,但手和前臂完全失去了功能,不过最重要的一点,他还能自主呼吸。
弗莱迪·赛克斯瘫痪了。
让赛克斯待在浴缸里的目的是使冲洗脏物更加容易。弗莱迪的眼睛睁得太大了点,吴曾经见到过这种表情:那是人处于过度恐惧和死亡之间的时候出现的一种空洞的眼神。
显而易见,无须再把弗莱迪捆起来了。
吴在阴暗的角落里坐着,等待黑夜的降临。他闭上眼睛,让思绪飘远。他们是在仰光的一些监狱里学习如何在绞死犯人时使用脊椎骨折术的,在那里他们学习到怎样选准位置,应该如何施力,打击不同的位置分别会产生什么效果。十三岁到十八岁的这段时间里,吴被召回祖国,在北朝鲜的政治监狱里,他的这项技术得到了进一步的实践,他们用创造性的手段杀死那些国家的敌人,吴徒手处死了很多人。他通过击打巨石来训练自己手掌的力量,而他学习人体解剖学的方式会让多数医科学生羡慕不已,他在真正的人体上练习,技术日臻完美。
就是第四和第五脊椎骨中间的那一点,那是关键。如果高了一点,你会使对方完全瘫痪,从而很快死亡,别说手和腿了——他的内脏器官都会停止工作;如果低了一点,只有双腿会受到影响,手臂还能动弹;如果用力过猛,则可能会完全折断脊柱。这是一项精密的工作,要想做得好,必须多加练习。
吴打开弗莱迪的计算机。他想跟他的名单上那些单身人士保持联系,因为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需要一个新的住处。把这一切都做完之后,吴允许自己睡了一会儿,三小时后他醒来,看了看弗莱迪,他的眼睛更加明亮了,直直地盯着前方,没有焦点。
当吴的联系人打通他的手机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钟了。
“你住下了吗?”联系人问。
“是的。”
“有情况了。”
吴等着下文。
“我们需要加快点速度,有问题吗?”
“没有。”
“现在就要得到他。”
“什么地方?”
吴静静听着,记下地点。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吴回答。
“艾力克?”
吴等着。
“谢谢你,伙计。”
吴挂上电话,找到车钥匙,开着弗莱迪的本田车飞奔而去。
死亡拼图(二)(1)
格蕾丝现在还不能报警,可是她也无法入睡。
计算机仍然开着,屏保是去年在迪斯尼乐园拍的一张全家照,四人在爱普卡中心与古菲狗的合影。杰克戴着米老鼠的大耳朵,笑得十分灿烂,她的笑含蓄得多。当时她觉得戴那样的玩意儿挺无聊,可她的反应让杰克更加起劲。她碰了碰鼠标——它也叫“鼠”——家人的图像消失了。
格蕾丝点击一个新的图示,Adobe Photoshop打开了那张奇怪的照片。格蕾丝对着那五个孩子的面孔凝视了几分钟,寻找着——她也不知道寻找些什么,或许是想找到些线索吧,然而一无所获。她框出包含着每一张面孔的一块图像,放大至约四英寸乘四英寸大小,这是极限,如果继续放大,图像就会变得模糊,难以辨认。彩色打印机里装着质量上乘的纸,于是她将图像打印出来,抓起剪刀开始工作。
很快她就有了五个单独的头像,每一个对应着照片上的一个人。她又仔细研究起他们来,这一次特别注意杰克身边的金发女孩。她很漂亮,有着邻家女孩般的清纯面容和长长的淡黄色秀发。这个年轻女孩眼睛看着杰克,目光中包含深意,格蕾丝感受到一阵冲击,是什么呢?嫉妒?多么奇怪。这个女孩是谁?显然是他的前任女友——一个杰克从来没有提起过的女友,但那又怎么样呢?格蕾丝有自己的过去,杰克也一样,为什么要为这张照片上的目光而困扰呢?
现在该怎么办?
只有等杰克回来,等他回来后向他索要答案。
但是她想知道什么事的答案呢?
再回头仔细想一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张老照片突然出现在她的照片袋里,照片上可能是杰克,这确实很奇怪,而那个金发女孩被画掉的样子,甚至有点令人毛骨悚然。然后,杰克没有打招呼就在夜里离开了家,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大事?可能是照片令他不安,他关掉手机,也许现在正在一个酒吧里,或者在丹的家里。也许,整件事只是一个奇怪的玩笑。
是的,格蕾丝,一定是这样,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格蕾丝独自坐着,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计算机显示屏散发出一些光亮。她试着给这件事找出一些合理的解释,可她很快就放弃了,因为她意识到这只会让她更加害怕。
格蕾丝用鼠标在那个热切地盯着她丈夫的年轻女孩的脸上点了点,把她放大,以便看得更清楚。她凝视着那张脸,深深凝视着,一阵恐惧令她头皮发麻。格蕾丝一动不动,继续看着那个女孩的脸,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虽然她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以及为了什么,但她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
她曾经见到过这个年轻女孩。
第四章
洛基·康威尔在劳森家的房子旁守候着。
他试图在他的1989年丰田赛利卡里坐得舒服些,但这不大可能,对这辆巴掌大的小车来说,洛基有些过于庞大了。他狠狠地拉着该死的座椅调节杆,差点把它拔出来,可座位已经无法再往后移了。没办法,他只好挤在座位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