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达凝神静听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说道:“这人好像是我一个老朋友!”
那人一说话楚天舒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故意问道:“申叔叔你这位老朋友想必又是一个著拦(了不起)人物?”申公达道:“当然是了。你不知道武林中有个叫做丁勃的人物?”
原来这个午夜来客不是别人正是丁勃。
楚天舒笑道:“这样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我怎能不知听说他是二十年前横行辽东一带的大盗。但后来不知怎的忽然在江湖上消失踪迹。申叔叔你和他是老朋友想必知道其中缘故?”他想试探申公达对丁勃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
申公达煞有介事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这是丁勃引以为耻的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我说给你听你可不要对别人说。有一次他偷了一个亲王的稀世奇珍那件奇珍据说是皇帝赏赐给他的有海碗口般大的碧玉瓜那亲王请了八名大内高手去对付他八名大内高手都死在他的手下但他也受了重伤。他仇敌甚多故而只能避到东海一个小岛养伤。如今回来想必是武功已经恢复如初了。”
楚天舒听他信口开河几乎忍不住笑。申公达道:“咦你的神色为何这样古怪?一副哭笑难分的模样!”
楚天舒好不容易方始忍住了笑说道:“申叔叔你是不是要去找他?”
申公达道:“我和他也差不多二十年没见面了老朋友难得相逢当然要和他会面。我和你一起拜访他吧趁这机会让你和他相识。”
楚天舒心里想道:“我和齐家的秘密可不能让这个‘顺风耳”知道:“当下连忙摇头学他一样煞有介事的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你千万别对他提及我在这里!”
申公达诧道:“为什么?”
楚天舒道:“这是一个大秘密我告诉你你别说出去。我的爹爹和他有点过节虽非大仇但却是伤了他的颜面的。他们曾经有一次印证武功。对啦你是家父最好的朋友难道家父从没对你……”
申公达急忙点头抢着说道:“对对我记起来了。那次比武是丁勃输了一招令尊二十年前对我说过的。只因时间太久我几乎忘了。如此说来你是不便去见他了。”
楚天舒道:“丁勃最重面子你见了他可千万别提起这件事。”
申公达恍然大悟心里想道:“怪不得他面色这么难看原来是为了这桩事情当下轻声笑道:“你当我是老糊涂么这种避忌我岂有不懂之理。好我这就去找他明天你也不必等我了咱们各走各的。”
楚天舒心里好笑待他一走便即凝神静听。
丁勃住的房间是这间客店最好的“上房”前面是天井后面是菜园并无相邻的房间。
隔着一个天井本来是很难听得见房间里的小声谈话的但对楚天舒来说却不是难事。他自小练功听觉比一般人敏锐得多伏地听声一字也不遗漏。
***
丁勃看贝一个不相识的人来访不禁有点奇怪冷冷笑道:“你是谁?”
申公达满面堆欢说道:“丁老大你怎么忘记小弟了。咱们是在营口宏达镖局见过面的。”
丁勃怔了一怔说道:“哦宏达镖局?是哪一年的事?”
申公达道:“二十二年前的事了。宏达镖局的晁总镖头请你老哥我是陪客。”
丁勃这才记了起来原来那年他劫了宏达镖局所保的一支镖后来有和两方相熟的朋友出来说情丁勃破例把劫去的货物全部归还故而总镖头设下盛筵对他表示谢意。陪客少说也有三五十个申公达适逢其会也是陪客之一但在整个宴会当中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和丁勃说过一句话。
但虽没说过话丁勃和别人的交谈他却是细心聆听的。他绰号“顺风耳”武功虽然不高却有一门特别的本事只要听过一个名人的说话以后不论隔了多少年只须听见这个人说话的声音用不着见面他就可以认得出来。不过他这“认声”的本领必须限于名人因为他只对名人的口音方才特别注意牢牢记住。
申公达说出了那次的事情接着自报姓名。
丁勃对他的名字倒不陌生一听就笑了起来说道:“原来你就是江湖上名闻四方的顺风耳先生不过廿二年前好像你还没有这个绰号?”
申公达连忙说道:“请小声点儿提防隔墙有耳。”其实他是怕给楚天舒听见了戳穿他的谎话。
丁勃笑道:“左右并无邻房隔墙有耳是不必害怕的。不过你这样说敢情你已知道客店里有鹰爪孙这流人物吗?”
申公达道:“鹰爪孙没有但说不定会有江湖人物。你老兄的身份……”
丁勃说道:“哦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申公达小声道:“老兄不见廿年大概还未金盆洗手吧?”
丁勃道:“你问这个干嘛?”不觉已是流露出一点讨厌的神色。
申公达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我怎的忘了绿林的禁忌了?”连忙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我最喜欢结交朋友丁兄若有阻得着小弟的地方小弟一定——”
丁勃截断他的话淡淡说道:“好吧将来如果我有什么要请你老兄帮忙的话我再告诉你。”这已等于下了逐客令了。
申公达讨了个没趣但好在丁勃说得还算客气他自我安慰:“丁老大总算知道我这号人物了甚至他也明白将来有可能要借重我呢!”自己觉得有了面子便站起来道:“丁大哥你要休息小弟告辞了。”
丁勃如有所思忽地抬起头道:“且慢!”
申公达吓了一跳只道这个杀人不贬眼的大盗是不愿意给别人知道行踪说不定要将他杀了灭口。“丁、丁大哥有什么吩咐?”申公达颤声问道。
丁勃的面色却好了许多甚至显得颇有礼貌的作了个手势请他坐下来缓缓说道:“申兄我忽然想了起来现在我就有一件事情要向你请教。”
申公达受宠若惊说道:“不敢当。丁兄若是有事相询小弟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了勃说道:“申兄你是扬州人氏是吗?”要知申公达在廿二年前与丁勃初会之时尚未“成名”但如今他已是江湖上最多人知道的“包打听”了。丁勃刚从扬州回来自然知道扬州有他这么一个“名人”。
申公达放下了心上一块石头说道:“敝乡正是扬州想不到丁大哥你也知道。”
丁勃说道:“老兄是扬州名人我一到扬州就听得人家说了。”
申公达不禁又吃了一惊说道:“丁大哥你最近到过扬州。”
丁勃说道:“不错我正是刚从扬州回来的。扬州还有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老兄你自必知道。”
申公达道:“你说的是有扬州大侠之称的楚劲松吗?”他想起楚天舒告诉他的那个“秘密”不敢直称楚劲松为“扬州大侠”。
丁勃道:“什么有‘扬州大侠’之称?楚劲松是名实相符的扬州大侠!申兄难道不以为然么?”
申公达一时揣摩不到他的“真意”方始说道:“是是。多谢丁大哥称赞我们扬州的人物申某与有荣焉。”他说了这两句话颇为得意自己说话“得体”。心想:我装作不知你和楚劲松的过节称赞楚劲松的话是你自己说的料你也不能怪我。
丁勃说道:“申兄和楚大侠的交情想必极为深厚?实不相瞒我要向老兄请教的就正是有关贵同乡楚大侠的事情。”
若依申公达平素的脾气只要有一分交情就可以吹成多年老友;有三分交情那就更是非得吹成生死之交不可。但此际他却是非但不敢吹牛反而尽量缩减生怕丁勃误会他和楚劲松是有深交。
“丁大哥你恐怕有点误会了。实不相瞒小弟和楚大侠只是泛泛之交。”申公达道。
丁勃一皱眉头说道:“申兄交游广阔天下闻名。何况楚大侠与你份属同乡交情岂能不厚?”
申公达道:“丁大哥有所不知正是因为小弟在外面的时候多在家乡的时候少所以和楚大侠往往一年都没见一上次。”
丁勃说道:“据我所知上个月前你是和楚劲松的儿子一起从扬州到洛阳去喝徐中岳的喜酒。”
申公达心头一凛:“他的消息也忒灵通。”当下说道:“不错。不过那是因为同乡之谊我是长辈身份理当照顾小辈故此结伴同行。并非是有特别交情。”
丁勃说道:“后来你也曾回过乡下吧?”
申公达道:“是的不过却不是和楚劲松的儿子一起回家了。”
丁勃说道:“我知道但我要向你打听的无需你和楚劲松有特别交情你既然回过家乡我想或许你会知道他的近况。”他已开始感觉到申公达的态度有点古怪一双眼如寒冰、如利剪的盯着他。
申公达心里想道:“看来他对我已是有点怀疑我若不半真半假的敷衍他只怕反而弄得不妙。”心中患得患失打定了见机行事的主意说道:“不知丁大哥想要知道的是什么?”
丁勃说道:“我想要知道的是楚大侠去了哪里?我这次曾经到过他的家里却扑了个空什么也没见着只知道他已经离开扬州。”
丁勃说道:“江湖上谁都知道你的消息最为灵通你是不是不愿意告诉我?”
申公达道:“说老实话他的行踪我也不知。不过……”
丁勃道:“不过怎样?”
申公达道:“风声倒是略有所闻就不知是真是假?”
了勃道:“不管真假你说好了。”
申公达压低声音说道:“这是一个极大的秘密消息的来源请恕小弟不便奉告。”
丁勃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你喜欢说就说不喜欢说就不说我不会勉强你的。”
申公达如释重负说道:“多谢丁大哥谅解据我听来的消息楚劲松如今是在齐燕然的家里。”
丁勃怔了一怔说道:“你说的齐燕然就是武林公认为天下武功第一的齐燕然么?”
申公达说道:“正是。听说齐老头儿隐居在王屋山中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不过楚劲松是知道的。”
丁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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